做姑姑的年至双十都不说出嫁,此刻竟还有脸给侄女议婚么?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出来。
伊祁箬有些惊讶,明显,他这笑同适才的冷笑不同,个中竟还掺了些心思。
她疑惑的问了一句:“笑什么?”
重华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此间凤眸氤氲,却不见半分戾气,顿了半晌,方缓缓道:“十年前上元,雪顶淋冬宴上,本王同先帝、皇兄,也曾为一位帝姬议婚择婿。”
伊祁箬蓦然一怔,长久的,便回不过神来。
甚至,半晌之后,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重华偏头,定定的看着她,述道:“今年的名头,你定做洗冬宴。”
每一年的雪顶大宴,都有一个名头,一如十年前的淋冬,十年后的洗冬。
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她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努力压制着微抖的手指,淡淡道:“风雪初融,正是春暖花开。”
重华却似未闻,在她说出最后一个字时,启口问:“你洗的掉么?”
咄咄逼人。
伊祁箬没有说话。
王却并不想放过她,颇带了些讽刺与暴躁的问:“你不是最重两情相悦吗?她心里的人,心里没她,这婚有什么可议的?”
端嘉帝姬心底的人是谁,天下皆知。
而那人心底的人谁是,宸极帝姬,不可能不知。
“我不知道。”她摇了下头,语气里倒是未现慌乱,然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重华知道,她有多少无措,“你是兄长,是叔父,你说了算。”
拍案声赫然而起,重华兀然起身,暴躁的在她跟前来回走了几圈,嘴里一遍遍的问:“……我说了算?我说了算……我说了算……?”
倏然,他在她跟前停步,双臂撑在她坐椅两侧的扶手上,咫尺间,以那普天下最媚的凤眸糅合出一捧无可言说的愤恨,问道:“那我现在给你配婚,你允不允?”
伊祁箬微垂着眸,许久,抬眼,波澜不惊的同他对视,只道:“别开玩笑。”
“玩笑?”重华冷笑,直起身子,后退两步拂袖道:“哼,征和二十六年之后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当年为招揽连氏,你执意要我娶连悠然我都忍了,今日……!”一掌震碎了一丈外一只半人高的青花瓷,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若说一句你心里真就半点没有世子,我当即封口,至死再不提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