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宸极府,归去来兮殿。
伊祁箬已经在殿中呆了两天两夜。
看着昭怀太子的牌位看了这么些个时辰,这一次,她却是一句话也未曾说出口。
——她真的想说点儿什么,毕竟这一走,少说一年半载都是回不来的,这么多年,她还未曾尝试过一次,这么久不见他。
可是,几度欲言又止,她是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最后,她终是跪地一拜,念一声‘殿下保佑’,转身出了殿门。
殿外,两列龙影军卫队之间,有一人带着随扈侍从,安然静立。
——朝阳下,紫赯翩翩,静好了一段岁月。
她推门而出的一刻,姬异便分辨出了她的声音,此刻静默一笑,待她走到自己跟前,方才启口,安然唤一声:“帝姬。”
伊祁箬看到他,不算太意外,说高兴是有的,但终究还是不大希望他在此时踏入这个是非之地。
眼里说不得是更喜悦些还是更忧愁些,她蹙紧了眉目,堪堪虑道:“再有几日便是你生辰了,不好好待在王妃跟前,怎么又折腾这么一趟?”
姬异却是含笑,一如既往的稳妥从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他道:“不来总不放心,”顿了顿,又道:“怕殿下托词,就将异今年的生辰礼蠲了。”
伊祁箬便笑了。
——笑进了眼底。
她便问:“你想要什么?”
姬异早便想好了的,就等她这一句话,当即便道:“明年的寒梅果,我先朝殿下定下,可好?”
她就有些无奈,问道:“哪一年我又差了你的呢?”
——年年如是,岁岁如是,从他无意中提及那么一次之后,这些年,可不是到了季节,她都会让人将那果子送到他眼前吗?
姬异却道:“我是说,要帝姬亲手交予我。”
伊祁箬心头一动。
他的意思,很是明白。
“好。”她定定应了一字,想一想,却又道:“只是年年如是,我如今虽落魄,但亦不欲以此搪塞为礼,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这回姬异想了一想。
终是,他低头一笑,标致至极的面皮愈发赏心悦目起来,对她道:“殿下若放心,便将宸极府交予异吧。”
伊祁箬一怔,“……宸极府?”
他道:“若来日您将归于都,异定当完璧归赵,只是在您不在的时日里,这样好的一座府邸,异不忍明珠蒙尘。”
不待他说完,她已然了然了他的意思。
——如今世子不在帝都,宸极府只有在公子异眼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她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很是温柔,道:“好,都依你。”
听到这个答案,姬异方也点点头,随即侧身抬手,身后的侍婢便奉上一只长锦匣,他将那檀木锦匣携在手里,微微摩挲一回,回身,朝她呈上。
“这……”
她愣了愣,双手接过锦匣,似乎知道里面是什么,却又似乎很是意外。
姬异没说什么,只是朝她安静的笑着,两人无声的对视片刻,他走上去,当着龙影军卫和她身后的墨曜、思阙的面儿,抱了抱她。
——干净从容,太是理所当然。
松开手之后,姬异便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了——临走前,他不曾对她告别。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伊祁箬方才回神,一偏头,便见墨曜走了过来。
——这位昔日宸极帝姬身边最倚重的宦官、权倾朝野的一代冶相,如今亦是整个宸极党中,唯一一个不曾受此次洗权之事影响之人,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