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继而说道:"你明明知道往前走,每一步都是错的,可是再怎么对不起其他人、其他事,你都要走下去,只因为不走,你对不起的就是自己。"
再不承认也好,世间人,没有不自私的。
他说:"归根结底,谁又不自私?人人如是,谁又有资格指责谁?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罢了。"
情爱也罢,仇恨也罢,权欲也罢,利益也罢,终究,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浩荡极乐,神佛皆欲;娑婆火宅,万生尽错。
八月的下旬里,紫阙里的小皇帝便携着一众王孙,自不朽启程,一路朝着北境雪顶的方向行进了。
对于原定的解毒之事突然生变,对于知情人,姬格的解释只说药性欠奉,尚需一味药来作引,只能暂且耽搁下,在此之后,姬异亦借着兄长此言,将其与宸极帝姬离都之事归咎于此,是以此番雪顶大宴之中宸极帝姬未曾列席之事,在外界眼中虽是颇为奇怪,但终究却未引起什么风浪。
世子璠在草庐里沏开最后一撮今夜白时,屋外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悄然停止,常年风雪洗礼的木门上被叩出咚咚两声闷响,林落涧进门时,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活活已被冻出了两块胭脂红。
待人走进前来,姬格好好将人打量了一回,果然,这孩子才离了自己身边没多少时候,倒是又抽高了不少。
待他缓了一缓,姬格给他递去一盏今夜白,见他和缓的品了一口后,方问道:"事情办妥了?"
此间,落涧已恭恭谨谨的跪坐在席上,闻听此语,不由得眉目更低一分,不温不火的答道:"您一清二楚,此事应当是办不妥。"
姬格闻言只一笑,不作他语,空了半晌,方又问道:"去见过她了么?"
字句平稳,听不出半分破绽。
落涧也未曾起疑,只回道:"落涧疏忽,自边岸一路向北,得知帝姬不在雪顶行仗中时,已然难以转圜。"
这算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此间也不过随口那么一问,听罢便只点点头,浅浅道了声:"无妨。"
随后,便又只顾着拾盏品茶,醺醺然不再话下。
"世子……"半晌之后,难得的,却是一向少言寡语的少年率先开了口,微微抬眸见对面的主上朝自己看了过来,他便又将头低了下去,问道:"落涧唐突,只是想问一问皇上的龙体,可无恙了?"
姬格微微一怔。
面前的孩子,言辞素来恭谨轻淡,难得,竟也有如此管不住关切之情的时候。
恍惚间,他便想,伊祁箬若是见到这一刻的林落涧,一定会很高兴吧……
林落涧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是迟迟的,姬格却并未给出答案。
他眼见对面的主上长身而起,一步一步走到门前,他便也跟到门前,随即,门楣一动,下一瞬,便是铺天盖地的风雪飞白。
赤梅皑雪,人间至景。
风雪之中,林落涧可以感觉到姬格心境里的波澜,只是,他不说,他便永远无法洞悉那波澜的真相。
许久之后,姬格忽然说:"永安建元,宸极帝姬摄政之初,一杆蓝笔下的第一道懿旨,便是为越栩定谥''昭怀''。"
低醇清远,那样奇妙的声音,诉说着那惊天动地的一件往事。
根自南境,素来畏寒的少年此间甚至忘记了寒冷。
他只听到身边的人继续说道:"后来站在侧帽台上,遥望那座享殿,你却对我说,你的表哥——仁德睿智,受万民爱戴的太子栩,他不是个好人。"
当年从那几岁大的孩子口中听到那番话时,姬格第一次震撼于一代神童的神智,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这孩子绝非区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