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像是溺水一般窒息,好不容易隙开了眼,看见的却不是明晃晃的白炽灯,而是黄晕晕的烛光。
梦醒了,我又回到了书里。
屁股上挨了板子,我只能趴在床上,脖子已经酸了,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哑:“水……”
话一出口,我便觉得有些好笑,如今我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预备役小史官,哪会有人来伺候我?
可奇迹般的,一只修长细白的手端着瓷杯伸到我眼前,我赶紧接过润了嗓子,递回去说了声还要,于是那人倒了一杯递回来,我喝过后再扬起酸疼的脖子,与凌负羁对视。
我屁股上的板子就是拜他所赐,他却一点歉意都没有,漠漠道:“你说梦话了。”
我心跳漏了一拍:“说了什么。”
“没听清。”
希望梦里没叫他的名字。
凌负羁抬起手,我以为他要触碰我,下意识地躲开,谁知道他只是越过我的头顶,放下了茶壶。
“谢渺因,”他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变了。”
“哪儿变了?”
“变油滑,变软弱了。”
我心想,能不变吗。
那一年离开他之后,我不想坐吃山空,用手上的钱去做生意,这才明白钱多难赚,点头哈腰迎来送往久了,原先那股大少爷的傲气都被磨得差不多了。
我笑了笑,岔开话道:“太子爷,你怎么来我这儿破地方。”
凌负羁移开目光:“有些话,我们说清楚吧。”
“好。”
“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谁都有年轻幼稚的时候。”他淡淡道,“从今往后,我们就当普普通通的君臣,我不为难你,你也不用再害怕。”
“多谢殿下。”我说。
凌负羁不再多留,起身往外走,我望着他亭亭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第二天,卿白又拿了一堆东西来看我,他看着我屁股上的伤,怀里缩着可怜巴巴的小花,居然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保护不了唯一的朋友。
我哈哈大笑,不就是挨两板子吗,又死不了人。
“可你看起来很不开心。”卿白低下了头。
接下来我又在床上趴了几天,来来回回敷了不知多少膏药,屁股还是疼得厉害。
若非答应了要和卿白共谋大业,我是真不想起床。
天色刚擦黑,屋外的知了玩命般地叫,我颤颤巍巍地爬起床,扶着墙,两腿打颤往外挪,刚过门槛儿,就听一声带笑的嘲弄:“呦,谢大少爷,你怎么不四脚着地往前爬呢。”
抬眼一看,这不是时栎又是谁?若非他塞钱给掌刑的小太监,我何至于这么惨?
我懒得理他,不作声继续往外走,谁料这小子猛踹我膝弯,我这病秧子啪的一声就栽到地上,摔得快散架。
时栎用扇柄挑起我的下巴,轻飘飘道:“这样才对嘛。”
我掌心破了皮,火辣辣的疼:“上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少整些弯弯绕绕。”
“你哪对不起我?”
我望着眼前的时栎,想起了当初可怜巴流着泪说喜欢我的他,叹了口气:“没帮到你,让你被两个老男人搞了。”
“就这个?”时栎问,“没了?”
“还能有什么。”我有点不耐烦,“钱少你的了?”
时栎摇着扇子,眼角一挑:“不少,你谢大少爷给钱一向爽快,只不过嘛……我这心里有点放不下你,得你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