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他断然不会看不起你。
我其他都不及你,唯有看人尚还算准,你且信我。
最后……关于裴澄……
我已手书给父皇,坦陈同裴澄之间种种。
此事责任本就在我,若非我点头,裴澄不敢僭越,如今事发,种种后果自然应当由我承担。
好在父皇虽不一定是个心软的父亲,但总不是个昏庸的君王。
科场舞弊一案之后,年轻士子几近覆没,朝中可用文士皆是老臣。裴澄是青年翘楚,背负着翰林院的希望,若因同我几番云雨便葬送致仕之路,未免可惜。
父王慧眼,当中利害,他自比我等更加明白。
至此,我对裴澄已无所亏欠,恩怨两清了。
赘述良多,玄乙,还有一事,在我心中十数年。
幼时你曾被我折辱,全因我无知嫉妒。我知你早已原谅了我,但我心中实在觉得对你不住。
抱歉啊。
人生一世,白云苍狗,与君半生,终须一别。
我此去求仁得仁,你莫要牵挂我良久。
玄乙,保重。”
玄乙的泪珠落到信上,泪水晕开,模糊了墨迹。
陈天忌将玄乙揽入怀中,任由她用眼泪送挚友一程。
……
不久之后,玄乙得知,王暖声称写给陛下的手书,并非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而是一封认罪诏书。
诏书之中,她抹去了她与裴澄之间所有的旖旎和相爱的痕迹,将他们二人的交往悉数演绎成了守寡的寂寞公主,仗着权力,对年轻臣子的胁迫与勾引。
陛下未尝不知这是假的,可他仍旧将这封认罪诏书昭告天下。
正如王暖所料,陛下哪怕可以牺牲裴澄,也要看看一路扶持他的孟老和翰林院,也要想想大衡未来的文臣出路。
可若扯谎说他们二人之间清清白白,那便是桑挺诬陷公主与朝廷命官。
桑挺是刑部的,最知道律法是何等刚正不阿。若桑挺梗着脖子不认,事情闹大了,刑部乃至六部都得抖一抖,在民间恐怕还要落得一个陛下徇私、公主枉法的骂名。
王暖的命已然没了,陛下就要将她的命用到最实处。
牺牲一个公主的名节,便能平衡朝堂多方势力,还能让裴家这样的大家族铭记皇家的恩典,何乐而不为。
只是苦了王暖,揽下这不贞的罪名,便要削去公主的封号,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有。
更有甚者,史书之中再提起她,恐难逃一个“淫”字了……
不过皇后还是为她求了恩典,让她的尸身于护国寺中超度一番,再以平民女子的身份,葬在公孙再遇的身侧。
……
葬礼那天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天气也一夜之间凉了下来。
这场雨过后,大衡漫长的夏季就要过去,迎来萧瑟的秋天。
护国寺的偏殿扬起灵幡,沐雨前来的香客并不知偏殿的棺椁里头躺的是昔日的公主,只好奇哪户人家这样有排场,竟能将葬礼办到护国寺中。
因着王暖已经没有了皇室身份,又是戴罪之身,来送她的人不多,能来的都是同她交好,且不怕事的。
只有玄乙、陈天忌、王昭、孟桃、画眉、岳君然和杨柳堤这些少时友人,还有朝露宫里王暖的乳母和丫鬟,而周遭忙活丧事的,则都是皇后派来的玉鸾宫的宫人了。
“裴澄呢……”岳君然问道。
玄乙和陈天忌都没有说话,王昭叹了口气,答道:“听说被裴大人用了家法,关在家中了。”
“呵……”岳君然冷笑,她素来是个路见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