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忌怀揣着这份疑惑,带着状元红和几个下酒菜,来到了关押桑挺的天牢。 见到桑挺的时候,只见他鬓角微微凌乱,闭着眼睛,盘腿坐在牢房中。 桑挺容姿俊朗,身姿挺拔,这番模样,根本不像是个私通王妃的犯人,反倒像是个受了冤枉的文臣。 听到脚步声,桑挺睁开了眼。 狱卒为陈天忌开了门,自觉退了出去,陈天忌将酒菜摆好:“我听裴澄说过,所有酒中,你最喜欢状元红。” 桑挺笑了笑:“我生在江南,我们那里有习俗,生了孩子要在院子里埋上一坛花雕酒,待孩子成人了,便取出来喝,小子的酒是状元红,姑娘的酒是女儿红。” “一直知道这两味名酒,但当中含义还是第一次听说。” 陈天忌举杯,桑挺亦然。 “我父亲喜欢女儿红。”桑挺话锋一转:“如今的世道对女子不公,旁的人家都是重男轻女,唯独我爹,每每喝醉了都要打我一顿,骂我是赔钱的东西,为什么不是个姑娘。” 陈天忌皱了眉。 桑挺继续说:“他在青楼里做龟公,挣不来几个银子,我娘怀我的时候,他就想着若是个姑娘,生得好看,或者调/教着身段,长大了便能卖到青楼里,这样他便能从青楼里脱身,拿着钱财,逍遥自由。” 陈天忌眉头更紧。 桑挺笑道:“可见老天终是长眼啊,生就我一副男儿身,让他一辈子做那抬不起头的营生。” 陈天忌叹息摇头:“天底下比你出身苦的人比比皆是,你身负才华,科考及第,明明已经从深渊之中逃出生天,为何让自己再堕泥潭?” “陈大人到底想问什么?”桑挺的目光锐利起来。 陈天忌将手中筷子放下:“为什么要害裴澄,他待你不薄。” “呵……”桑挺轻笑一生,继而面容显露狰狞,凑近陈天忌,咬牙问道:“陈大人也是阅尽天下文章之人,你扪心自问,若我出身同他相当,书院里、考场上受尽瞩目的可会是他?!题名状元的可会是他?!你再扪心自问,出身不变,若是科举公平,我是状元,他逊我一筹,裴澄和他的家人又可会帮我?!裴澄对我所谓的关照,不过就是高高在上的施舍罢了!” 陈天忌低眉,同他所想的一样,久负深恩终成仇,嫉妒,是这世上最能烧毁一个人的火。 “那孟荷和李子规呢?你为什么同她们私通?”陈天忌再问:“不必说什么想报复孟老对你的低看,以你的脑子,报复他可以有很多方式。你也别告诉我,你是当真喜欢她们两个……” “孟荷?李子规?”桑挺满眼讽刺:“那是两个比妓子还不如的女人,不过是供我玩弄的工具罢了。” “所以呢?究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