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漪犹豫了下,也上前劝道:“父亲三思,杀了冯嬷嬷事小,可用什么名目呢?若说是家里银钱被她贪墨多年,未免叫人笑话咱们识人不明。可若是没有名目,随意杀下人对咱们府里的名声也不好。若是实在不喜欢,找个人牙子发卖了也就是了。”
宋永昌听她说得有理,黑着脸不说话了。
柳令漪连忙叫人把冯嬷嬷拖了出去,又叫人奉上一杯茶,劝道:“事已至此,如何处置下人都是小事,府上少了这么多的银钱,还是要先想个对策出来才是。”
宋永昌点点头:“你母亲王夫人娘家是盛京最大的皇商,必定深谙理财之道,有什么办法就直说吧。”
柳令漪从怀中拿出两张单子,递给宋永昌:“这是盛京最大的两家成衣铺子,老板与我们柳家熟识,由我去谈,至少能省下三成。
府上人员冗杂,也可以放出去一批。至于园林和屋子修缮,我家里带来的妈妈们就是好手,也不必外雇,又省下一笔花销,如此只需两三年,从前的亏空也可慢慢补齐了。”
柳令漪说了这么多,可宋永昌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当即赞道:“禧儿,你这媳妇果然能干得紧,既如此,以后咱们国公府的家当,就交给你媳妇来管着吧。”
苏姨娘强撑笑意恭维了两句,可柳令漪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但她并不在乎,拔除苏姨娘的财政大权,只是她的第一步。
只有慢慢架空苏姨娘,一步步将她的命捏在手里,才能让她吐出当年的目的。
离开景行园后,柳令漪一直有些恍惚,就连宋禧跟她说话也没听见。
直到她差点撞到柱子上,才被宋禧拉住,一把扯到了怀里。
宋禧掐着她的腰,恼怒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柳令漪这才回过神,推开她腰间的大手:“你说什么?”
宋禧皱着一张脸,轻咳一声,小声地重复道:“对不起,还有……”
这下轮到柳令漪惊讶了,宋禧竟然也会道歉:“对不起什么?”
宋禧看着她的眼睛:“你从前说苏姨娘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是我太蠢了。”
柳令漪摇摇头,安慰道:“你不是蠢,你其实什么都能看明白,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因为这样会好受些。”
宋禧一怔,柳令漪这句话,完全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他从前以为府上只有苏姨娘一个人关心他,所以他即使看出了她的狠心,也选择性地视而不见。
可今日她把那么大一盆脏水泼下来,宋永昌连问一句都没有就定了他的罪,满院子的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也无一人为他辩驳。
只有柳令漪一个人信他,用瘦弱的身体护着他。
宋禧低下头去看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暗暗下定决心,今日以后,他也要好好护着柳令漪。
柳令漪自然不懂他的这些想法,只当她时为了亲人的薄待而伤心,于是踮起脚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就像摸自己家的长毛猫那样慈祥。
“真相总是痛苦的,可人不能为了怕疼,就不向前看了。”
宋禧嗯了一声,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
见柳令漪又陷入了深思,宋禧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府里这么多管事的,苏姨娘为什么偏偏指使她来害你呢?”柳令漪喃喃道,既然害了她,又为什么不要她的命呢?
宋禧不在意道:“冯嬷嬷从前是我大哥院里的人,她仗着我大哥的势力,没少在院里耀武扬威的,得罪了不少人……”
柳令漪一把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