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川僵住三秒,旋即落寞退下。“好。我不逼你。不要斥逐我。”他盯着傅清卿,望她遥遥远去的背影,墨色的眼瞳潋滟笼罩阴/霾,目光逐渐灼热。 傅清卿牵马跨坐其上,扬尘朝城外奔驰。及至白马寺十里外的一片林子停下,崔平贵一身白衣,站在粗壮树木旁,瞧着像是在等人。他不时地整理衣角褶皱,神情满含期待。 虽说崔平贵相较于京中子弟身子单薄了些,加之秋狝受到重创,瞧着更是羸弱。不过他终归是在崔家锦衣玉食,还是有几分硬朗高大的显现。 他等待不多时,便听到远方传来哒哒哒的马蹄践踏声,不由得向声音源头探去。 果不其然,崔平贵隐约瞧见一袭青衫的人儿一手抓缰绳,一手持马鞭,坐在马背上向他靠近。 是傅清卿! 他板正了身姿,抿唇欣喜笑起来,双眼似一轮弯月,盛满深情。傅清卿在离他不远处拉紧缰绳停下,观望他四周无其他马匹,轻微凝眉问:“崔兄不是骑马前来?” 他们已经约着打猎数次,她当是真没料到,别看崔平贵平日里看起来瘦瘦弱弱,实际上骑、射水平不比她差。 前几日崔平贵还打了一条雪狐,他将雪狐送到傅清卿眼前预备送她,被拒后便自己拿回去做了一件狐裘。 如今崔平贵披着这件狐裘,似有不好意思,说:“赤兔今日抱恙,恐不能伴我。府中恰有一辆马车,我叫人将我送来此地后,便将他们遣在林子外候着。” “阿司,我可否,与你共乘。” 赤兔是他对平日乘骑的骏马之称。 傅清卿不假思索,对崔平贵说:“上来。” 她与他每日的会面都是明目张胆,寻常人撞见,只会认为他们外出踏青游乐。但两人仍不敢放松警惕,崔平贵周围依旧守着一名侍卫。他们只能不断驾马变幻方位,找借口避开那位候在崔平贵身边的人,确保安全后,崔平贵才将身上搜集来的证物一点一滴交给傅清卿。 那是崔正贪污腐败,以及与孟越彬勾结卖官的证据……起初崔平贵并没发觉崔正与吏部尚书的勾结,经由傅司提醒,他留了几分心思,果真叫他发现了端倪。因证物之多,崔平贵身边还有崔正手下的人,他不敢妄动,于是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两人常相约游山玩水,狩猎踏青。借此碰面,转交物品。 崔平贵也是藏有私心,想同傅司再接近一些。 他对眼前这位飒飒英姿驾马的小少年,欢喜得紧。 于是一来二去,京中人皆知他和傅司,在秋狝一见如故,常常相约外出打猎。 崔平贵正准备上前翻马骑上坐在傅司身后,谁料马失前蹄,前身惊起,使得他防不胜防,缰绳都没抓牢被那马甩下来。崔平贵在地上翻滚三圈,砸到树干才停下,他见傅司前好不容易端正的仪态被打乱,只剩狼狈。 傅清卿反应迅速,收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肚,随马跃高。崔平贵从地上爬起,拍拍衣上泥尘。马声嘶鸣,他抬眼看去,傅司像是一位鸣金收兵的将,威风凛凛。傅清卿安抚身下躁动的马匹一阵,见崔平贵模样,问:“你身边……” “我将侍从支开,派他去打水,再不久差不多该回来了。”崔平贵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不等傅清卿说完抢先回答,他走到马首附近,将手搭在马鬓,见它温顺没有排斥,尝试再一次翻越骑上去。但不知何故,一旦他有跃上的迹象,傅清卿身下的马就开始躁动。 崔平贵还在为自己骑不上马而发愁呢,沈亦川不知从哪个角落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