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虽周棠错到家后便灌了一碗姜汤,换了湿衣还洗了个热水澡,下半夜却仍就起了热。
连夜请了大夫,开了两方药,早间煮了灌下去,然一上午依旧迷迷糊糊,连话都说的混沌,好容易醒了,周遭未瞧见林禾景,颇有些委屈难过之意。
沈知茹正端着帐本子在一旁,见他坐起,使人又送了碗药到他床边,自伸手在他脑门上探了探:“热退了便好,你这怎么无端就落到水里去了,好在是夏日,若是冬日,怕是你十天半个月都下不了榻了。”
周棠错嗓子干得难受,嘴巴里尽是苦涩,他无力接了药碗,屏气喝了几口,却又被涩味呛住,咳了许久。
虽然是知晓林禾景大抵是去了府衙,但仍旧抱了一点点希望:“禾禾呢?”
“出去了。”
果然如此。
周棠错仰头将碗中剩下的药汁喝完,沈知茹招手,陵游奉了一碟蜜饯上前,沈知茹道:“含一块压压苦味吧。”
周棠错摇摇头。
药的苦算什么,他都病了,林禾景还不在,心里才苦呢。
头依旧昏昏,他再度倒下去:“劳烦娘在此守着,我已然好多了,娘若有事,可先去忙。”
在抚州时,沈知茹是有几家铺子的,来了江州,她其实便准备着在江州再开两家,先前已经择好了地,这几日一直在忙。
“嗯好,你再睡一会儿,娘等阿禾过来,再出去。”
周棠错原先闭上的眼睛一下睁开:“禾禾在家吗?娘不是说她去府衙了吗?”
林禾景正端了一盅粥进门,沈知茹瞧着周棠错目光自林禾景出现便锁在她身上,又怎不懂,抿嘴一笑,起身道:“阿禾,我还有事,棠儿便劳你照料了。”
林禾景侧目,先瞧了周棠错藏着星子的眼眸,下意识朝他露了个笑,又看向了沈知茹:“好。”
锦屏扶着沈知茹出去,又小声招呼了探头探脑的陵游,半掩了门,只留二人在屋中。
“禾禾今日不曾去府衙吗?”
“嗯,赵大哥说过两天他家中有事,便与我换了。”她将粥放下,取了小碗:“夫君一日未吃,可要喝些粥?”
周棠错反应了一下,才道:“你是因为与旁人换了休日才在家中的?”
林禾景毫不犹豫的点头。
周棠错像是不敢相信,他又确认道:“我生病了,你也要去府衙吗?”
“啊?若是我当值,怎能不去府衙呢?”
“那我呢?”
林禾景奇怪:“夫君自然是在家养病……难不成夫君生了病还要出去玩么?”她好声劝道:“这生病了还是在家中休养,等病好了再出门。”
“我……”周棠错咬咬牙,决定不再深问:“我要喝粥。”
林禾景将粥盛到了碗里,直接送到了周棠错面前:“那夫君先喝几口,要是吃得下,我就再盛一些。”
周棠错眼睛眨了眨,从被中伸出只颤抖、而虚弱的手来:“好,禾禾你将碗给我吧。”
这端得住碗吗?
林禾景盯着那只手怀疑,顿了一下,她道:“我端着碗,夫君拿勺子吃吧。”
“啊……也好。”
周棠错又去拿碗中的勺子,勺子才握住,便“啪”的一声从周棠错手里滑落,周棠错自责:“对不住,没什么力气。”
林禾景皱了眉头,想回头寻陵游或是广白来伺候,却发现屋中已无旁人,她只好道:“算了,我喂夫君吧。”
周棠错眉毛极为克制地抖了一下,然后他虚弱开口:“那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她不常伺候人,动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