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不下去,只小口咬着,食不知味,便如嚼腊。
“所以,方才是因落水的孩子、还是因失踪的孩子。”
林禾景挑了些细末说了,言及躺在仵作房里的阿素,她复低下头:“她爹爹说,她这一辈子便是为了赎罪来的,我如今竟也觉得是了,如若她前世非是罪人,今生如何能得受这般的苦难。”
周棠错端着茶水的手一顿,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禾禾,错的不是阿素。”
林禾景先是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云似瞬间散去。
阿素只是阿素,她来到这世间,本应是得一对将她视作掌上宝的慈善父母、本应是得这人间最真诚的善意。
然父母轻怠她、家中仆奴恶待她,这并不是她该得的,这是旁人的过错。
总有人将自己的错处怪罪旁人。
他们口出恶言,偏说是旁人行止不端。
他们出手伤人,偏偏道是替天行道。
分明是他们未尽父母之职,偏作阿素前世造孽,为此更借算命之言,毫无愧疚地原谅自己。
林禾景吸了口气:“我知道了。”
周棠错伸出手牵住她:“阿素的事,我听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可惜我也不会查案推断,不能帮你什么……”
“夫君方才的话,已是帮我了。”
她端起茶碗,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我会努力查的,无论是阿素的死还是阿宁的踪迹。”
周棠错一手牵着她,另一手或端茶碗饮茶,或拿包子往嘴边送,动作吃相皆是文雅。在试院待得这几天,他清瘦了一些,眼下也有些青灰,瞧起来,似乎连往日那胡作非为纨绔模样都脱去了。
然等吃了包子,填完了肚子,他大咧咧又端起了笑脸:“对了,忘了与你讲了,吕先生愿收我为徒了。”
一瞬便又恢复从前张扬模样:“禾禾你可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
周棠错从腰间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桌上,林禾景扶着刀柄正起身,瞧得邻桌一提着包袱的妇人也正好起身,那妇人将茶钱送到摊主面前,一脸和善:“这是茶钱。”
“哦呦,您客气了。”
摊主将手在身上擦了两回才伸手接过:“多谢您,下回再来。”
妇人点头,笑着开口问路:“我将往花荣巷子的李三哥家,不知道老板你知不知晓怎么走?”
摊主想了一下:“李三哥……这倒是不知道是哪户人家了,不过花荣巷子离这儿不远,你从这儿往西走两条街,再折到西南那小巷口,便是花荣巷子了。”
妇人顺着摊主手指的方向,现出一点疑惑,不好意思又问了一遍。
等记了个大概,这才犹犹豫豫地道谢。
摊主笑道:“我这摊子这儿离不开人,不然送您几步,也没事,您往那个方向走,这会儿路上都是人,问问就到了。”
林禾景主动开口:“大嫂,我也往那个方向去,您跟着我后头走吧。”
那妇人面上现出一份警惕来,打量的目光将林禾景扫了一回又一回,摊主乐呵呵地开口解释:“这是府衙的林捕快,您别担心。”
妇人的警惕一下瓦解,笑意再度堆上脸:“你们江州城还有女捕快呐!哎呦,麻烦林捕快您了。”
路上与妇人闲谈数句,才得知她是来江州城走亲的,林禾景在心中念道:难怪要说你们江州城了。
“我女儿嫁到了江州,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她了……这回是她跌断了腿,托人捎了口信给我,我想着怎么地也得来看看她。就一个人收拾了包袱来了江州,一路问了不知道多少人,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