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远被身后那微不足道的力度拉住,他转过身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商枝离不开自己的。
商枝估摸着是昨日落了水没来得及好好休养,巴掌大的小脸惨白一片,光着脚不安地站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秦怀远沉默片刻,最终在商枝的惊呼中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几步走到床边,不算温柔地将她放到床榻上,敷衍地扯过被褥搭在她身上。
“你只要乖乖的不惹事,秦家大少奶奶的位置自然是你的。”
秦怀远高大的身躯罩在商枝上方,俯身覆在她耳侧说了这么一句话。
确保商枝听懂后,他转身果断地离去,从来到走,不过短短一刻钟。
待他走远后,竹苓方才红着眼眶走上前来,蹲在商枝床边,眼巴巴地望着她:“小姐,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何要任由那个芸娘这般诬陷你,要不我们走吧。”
竹苓一脸的愤愤不平,自从那芸娘来了府里,三天两头便要作妖,回回都诬陷到自家小姐身上,偏偏大少爷还如同眼瞎了一般看不穿芸娘的真面目。
这次也是,明明是那芸娘见着自家小姐在荷花池附近赏枯荷,也跟着要来凑热闹。
结果,她不过被支开了一会儿,自家小姐就落到了池水中,芸娘一脸惺惺作态地站在岸边,面上焦急不已,却不肯让自己的小厮跳下去救人。
口口声声说着不忍让自己的下人在大冷天地跳湖救人,担忧他们的身体。
可真的是伪善到了极致,也恶毒到了极致。
为此她实在气急,便做了个冲动的决定,她趁人捡了个小石子砸在芸娘的脚处,想为自家小姐出口恶气,谁曾想那人竟倒打一耙,害得小姐又被大少爷误会。
“小姐,要不我们离开吧。”想着这些时日商枝所受之苦,竹苓再次脱口而出,她实在不愿意自家小姐再受苦了。
商枝扯过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个脑袋呆呆地看着竹苓,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还不能走,也不想走。她的家已经没了,除了竹苓她什么都不剩了,现下离开了秦府,她想不到有何地方可去。
竹苓也意识到自己这话太过天真,不由苦笑道:“都是我没用,谷主让我护好小姐。如今小姐寄人篱下遭受欺辱,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商枝掀开一角被子,勉强提起精神安慰竹苓,露出一个有些调皮的笑,示意她快些上榻来。
“怎么没用了,我们竹苓不是还能帮我暖床吗?”
竹苓不由破涕为笑,动作麻利地钻进自家小姐的被窝里,两人缩在一起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从前一般。
——
十月初一,寒衣节,需烧寒衣,拜祭逝者。
早在前几日,商枝便差竹苓去买了许多彩色蜡花纸两人一起裁剪成了衣服的模样,还准备了不少的冥纸。
她自落水后便染了风寒,接连着三四日都在发热,好不容易好些又会反复发作,养了十几日才将将舒适些。
芸娘应该是脚上的伤还未好,听闻一直待在她的碎玉轩里,难得没找商枝的麻烦。
秦怀远自那日来过之后,就一门心思全放在了芸娘身上,再也未曾踏足过秋斋院。
不过商枝也不在乎,她这几日心思全放在了寒衣节上,秦怀远不来正合她的心意。
冬日里天色黑得快,商枝和竹苓两人忙活了一会儿,屋外就已经一片漆黑了。
两人拿好一应物品,走到院子里,寻了个宽敞的地处。
竹苓将铜盆放置好,拿出一摞冥纸小心翼翼地包好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