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当卧底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被揭穿的那一天。
所以莫惊春很难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不算好,也不算坏,居然没有多少恐惧。她甚至镇定自若地环顾四周,把一脸震惊的江韫、冷笑的何清露、漠不关心的季青临、怔怔地望着她的谢云桓,以及正在朝她飞奔的沈晏秋尽收眼底。
她有心理准备,只是完全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快就露馅。
下一秒,沈晏秋横空越过百丈的距离,来到她面前,她以为沈晏秋是来质问她的,甚至目测了一下她和江韫的距离,认真地思考挟持江韫逃跑是否可行?然而沈晏秋什么都没说,直接用剑鞘将那枚铜镜法宝拨转了六十度。
太乙镇魔镜的光芒能穿透灵脉,照得时间长了身体吃不消,尤其是像莫惊春这样身上有些暗伤的。以严義清的修为,如果催动太乙镇魔镜,莫惊春必定受到重创。
严義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精准地控制着灵力,维持在刚好将人锁住,却不会造成严重伤害的程度。
所以谁能告诉他,沈师弟在干什么?
虽然沈晏秋出手极快,而且非常有分寸,太乙镇魔镜只是微微偏移,刚好让莫惊春脱离光照的范围,几乎没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十分照顾他这位大师兄的颜面,但假如莫惊春真的是混入春日宴捣乱的魔修,他就是被师弟拖后腿的大冤种!
严義清:“……”
紧接着,江韫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抱住了严義清的大腿,“大师兄,八成是有什么误会,先不要催动太乙镇魔镜。”
几乎同时,谢云桓上前一步,跟沈晏秋一左一右,将严義清和莫惊春完全隔开。
莫惊春的折扇倏忽展开又合拢。她想挟持的人质正在帮她求情,她计划中需要偷袭的对手,正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毫无防备地挡在她身前。
她的确不是好人,然而现在这种情形,她委实下不去手。谁要能在这时候玩背后捅刀,那他简直不是人!
严義清觉得他和师弟们有代沟。这些年轻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腥风血雨,没有遭遇过同伴的背刺,对好友的戒备心非常低,甚至对魔修的厌恶也是有限的。
又是不想当大师兄的一天。
他叹了一口气,抓住太乙镇魔镜,法宝的光芒在他掌中收敛,“奇怪,不可能是莫小友,就算来一个大乘期的魔修,也无法通过天书神器的检测。除非,莫小友被人替换了。”
谢云桓左眼中暗金色的光一闪而过,“我以谢家少主的名誉担保,她不是魔修,纯血的人族,如假包换。”
沈晏秋忽然捉住莫惊春的小臂,将她的手链褪下来,轻轻一掷,手链划出一道金色的抛物线,挂在一株桃树上,在枝头微微摇摆,“大师兄,再照。”
严義清一扬手,再次掷出太乙镇魔镜,铜镜法宝悬在空中转了一圈,这一次,一束幽光锁定了挂着金色手链的桃花枝。
严義清想了想,压低声音询问莫惊春:“这手链是魔修的法宝?”
莫惊春后背上的冷汗都吓出来了,却是有惊无险,她捏着扇子微笑:“……对,我喜欢这手链,戴着好看。”
江韫隔空取下那条手链,托在掌心细看。太乙镇魔镜陡然一转,光线又落在江韫的身上,他眨眨眼:“是挺好看的。”
严義清沉默良久,仍然挥手示意戒律堂的弟子过来,用法器检测了莫惊春的灵力波动,确认不是假冒的。又去检测手链,是魔修的法宝,似乎并不完整,装饰性大于实用性。
他拍了拍太乙镇魔镜,用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说:“乖,这个少年不算,还有吗?”
太乙镇魔镜闪了闪,转过去用背面对着严義清。发出一道软软糯糯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