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景好,几乎可以算得上一步一景。远远有两人缓缓走了过来,树影婆娑,依稀可以辩出是个貌美的姑娘和爱笑的苍衣少年。
是李拂衣和纪白。
两人一起在后厨用了饭,纪白提着他卖笑讨来的一提盒点心,心满意足的跟在李拂衣身边闲庭信步。只是这份悠然闲情,在看见堵在水上走廊上的人后顿了顿。
李拂衣看了看不偏不倚正正好把她去路堵住的婢女,往后望了望,看着婢女身后移着莲步走过来的冷美人。她这初来乍到,怎么事儿一出一出跟演连环戏似的没个消停。
李拂衣往纪白那边凑了凑,压着声音问他,“这是哪位?”
“我等会儿与你细说。”
纪白把装着一盒子点心的提盒递给李拂衣,然后直接往前一站,把李拂衣挡在他身后。
他依旧眯着眼笑。
“这不是秋水姐姐嘛,可是有什么事?”
沈秋水看了纪白一眼,“我不是来找你的。”
李拂衣就看见这脸蛋身段都漂亮的冷美人朝她看了过来,碎星一样清寒的双眸冷冷的盯着她,嫣红的唇抿着不语。
这么明显的敌意,李拂衣要是感觉不到就不配再世为人了。
“听说这位妹妹姓李,名拂衣。我来晋州城十数年,远的不说,近的这些姓李的大家闺秀,我却都是相熟的。”沈秋水堪堪停在李拂衣跟前,她仔细把这张脸这个人记下了,眼波一转,转出彻骨的恨与怨毒。“不知拂衣妹妹,出自哪家高门?”
李拂衣皱了眉。
这是第一次,她在这个时代感受到了强烈的不悦。她性子温软,活的也很随意佛系,但那不代表她没脾气。
沈缚对她来说是领导,是上司,更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可以任他欺负,只要他开心就好。可这人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冲出来讽刺她?
当她是包子还是饺子了,随便她捏吗?
李拂衣直视着前来挑刺的冷美人,嘴角一弯,也弯出一抹冷笑,“我姓谁名谁,家住何处,用得着告诉你吗?”
沈秋水愣住。
她自幼被接到沈家娇养,说她是沈家的半个小姐也不为过。往日里何曾有人敢对她不敬,就连最严厉的姐夫也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却不想今日会栽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手里。
沈秋水本来恨她进了眠兰居,这下更是把她恨进了骨子里。
“也不知二哥哥从哪儿把你捡了回来,这般没有教养,与你说话可真是降低我的身份。”
李拂衣笑了,笑的居高临下,“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她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还会怕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不成?就算她气质冷艳高贵,可这冷艳缺乏了时间的打磨,看起来也就不足为惧了。
李拂衣就朝她进了一步,近乎嘲弄的说,“也不知这位姐姐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是你以为,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别人就该让着你?”
“更何况,你有我好看吗?”
“你!”
沈秋水举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李拂衣抬手接住,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推到丫鬟身上。然后绕过她,推开已经吓到石化的婢女,招呼纪白一起回眠兰居。
沈秋水脸色灰白难看的瞪着渐行渐远的那两个人,只觉得心火铺天盖地的烧了起来。
“李、拂、衣。”
尖尖的指甲扣进手心,沈秋水紧紧握住这份奇耻大辱,只等来日加倍奉还。
“真没想到,拂衣姐姐居然这么厉害。”纪白一步挡在李拂衣跟前,抱手作揖,一连三次,这才歪着头望着李拂衣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