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伴读的时候,他又自告奋勇顶了小郡王的缺,替他入宫给谢徇当了伴读,才好不容易得了口喘气的机会。
“就凭二皇子在上书房的那份表现,就算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是怎么回事。”想到什么,楚云逸又毫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
再度对上那双懒洋洋的狐狸眼,谢徇瞬间了然。
“你是装的?”
“刚开始确实是,现在不是了。”楚云逸打了个哈欠趴到书桌上,“我困了,想要睡一会儿。”
“上课不用叫我。”
谢徇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笔杆,凤眼半垂,眉飞入鬓,线条流畅的侧脸在日影下半明半晦,生出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深沉来。
确实是自己当局者迷了。
但是到了上课的时候,谢徇还是将楚云逸晃醒了。
“不是说了不用——”楚云逸一脸不耐。
“你舅舅是不是在禁军中当差?”谢徇黑眸紧紧盯着他。
“别想抵赖,我那日看见他悄悄给你送吃的了。”
想了想,小少年面无表情地威胁道。
上书房规矩严厉,出了用膳的时候,一律不许把瓜果点心带进来。
这回轮到楚云逸警惕地瞪大眼睛了:“你想干什么?”
“你们两个,都上课还在说话!都给老夫出去站着!”
生性古板的老夫子一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幅场景。他才不管什么龙子皇孙呢,气呼呼地把人一律赶了出去。
……
结束了一日的折子,谢琰活动活动筋骨打算走一下翻牌子的流程,谁知却没有看到他想找的那一张。
听曹海小心翼翼地说郦贵人病了的时候,他有些诧异:“前些日子不是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但还是命人叫太医院最好的太医给郦姝看诊:“摆驾,朕去钟粹宫看看她。”
郦姝本是扬州人,不太适应北方的气候,再加上前些日子日子倒春寒,她一不留神就病倒了。
不过是小小的一场风寒,众人都以为郦姝很快就会好转,但没想到她这一病就是缠绵了一个月之久。
郦姝额上敷着一块湿帕子,下颌尖尖,小脸比之前瘦了一圈,黑白分明的杏眼瞧着更加楚楚可怜了。她心里清楚,风寒只是次要的,主要是她心里藏着事儿。
玉兰被移植在了殿前,每当夜里点起蜡烛的时候,婆娑树影印在窗纸上,就像是在她心中洒下一片阴影。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郦姝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浑浑噩噩地一闭眼,谢琰那张威严深重的脸就会出现在脑海中。她本来就不聪明,被自己这么一吓,心里就更害怕了。
其实她生病的时候,谢琰也会三天两头地来探望,只是他从不留宿,也没在钟粹宫中用过膳,跟她说几句话,留下一句“朕改日再来看你”的承诺便起身离去。
郦姝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一点温情或者对自己的紧张,但是都失败了。
捧着黑漆漆的药碗,她有些委屈地吸吸鼻子,就是在扬州的时候她生了病,娘都会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她的额头,让丫头接下来的几天只许给她喝清粥。
被郦姝的病磨得没了耐心,接着春寒料峭的名义,谢琰索性带着她去了华清行宫,听太医说,泡泡温泉或许会好得快些。
不知道是离了那株玉兰,还是温泉真的有奇效,郦姝晚上睡得好了,病也渐渐开始有起色。一双杏眼因为过泡温泉的缘故格外水润潋滟,看得谢琰一阵燥热。
只是还不等帝王享受一把温泉水滑洗凝脂的乐趣,因为春闱将近,雪花一样的折子又把他给催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