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应是个星月全无的夜,但几个时辰前天无端地降下甘霖,薄薄的薄雾浓云遮蔽下,倒有些道不清是否有月了。
至今雨仍未有停的迹象,几树芭蕉被风拍得猎猎作响。
那个曾是别人手中一把利器的男子七年来头一回离开黄金台,翩翩而行,举步生风般向北而去。
有神启中州的修士多瞧了几眼,一时间觉着眼熟,待那身影在黑夜中遁去时,才猛地想起,不顾落在地上的油纸伞,急不可耐地离去。
只是在这一瞬,其实暗下危机四伏,一步一生死,那柄“问月”最近的一次只悬在离那位修士颈部的一指距离之处。
动辄便是身首异处!
若是如此,天下便无人知晓这位名“刃”的强大剑修去往了北域。
刃从不御剑,这点与那冯停云无异,但是飞剑千里外取敌的功夫,却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雨夜中北行,全然不顾衣襟被浸透,几缕湿发贴在额上,刃没来由地想起那一式“问柳”,有些发怵。
细算了下时日,正好赶上归虚的宗门考核,此次不知是何人主持,初试仍是那无趣的登梯吧?
刃突然停下脚步,痴望向一处人家,那里灯火盎然。
刃一言不发,偏偏这雨俞下俞大。
白衣,待我斩下那几个狂徒之首,回去归虚七山再接你一剑,否则我心不安。
名动天下的“问月”剑锋直指云霄,此间雨散,天盖上留下一个大窟窿,洋洋洒洒下几抹光,细看之下果然无星也无月。
问月剑一出,天下无月!
剑光做月光,这种手段曾一度无人可比拟。
天梯之上,楚辞秋已登九十九阶,在这期间,无数修士后来居上,许多人投以鄙夷的目光,暗暗嘲笑。
九十九阶上,楚辞秋驻足,抬头观望。
那名为张官功的修士一路横冲直撞,此刻已经冲到了最前头。
许多想要“更上一层楼”的修士都被张官功拦下,一些实力低微的,竟被生生打断肋骨,或是直接被踹下天梯。
张官功轻振衣襟飘带舞,扎下马步,用双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大圆,左拳置于右手心,其有丝丝缕缕的雷霆溢出。
张官功轻喝一声,向后方递出一拳,道道均雷如青蛇吐信,在五步内形成一座天地雷池,无人可越雷池。
张官功布下雷池后,对众人投以不屑的目光,随后看了眼九十九阶上的楚辞秋,有些惊奇,但马上又继续登梯。
大概是只觉得楚辞秋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没想到竟然这憨子竟然到了衍生境。”
“你敢信吗?他居然比老子还小几岁!”
“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终有一天我会将他踩在脚下。”
“嘘~我们还是少说些的好。”
天梯上众人一阵唏嘘,但是很快便不再议论,跟着张官功登台。
一人当先,千人随,颇有领头羊的味道了。
楚辞秋对此谈不上震惊,刚开始时他便发觉张官功有刻意藏拙。
楚辞秋在心中算了算,张官功此时应该走了千余阶,负重千斤。
可离那天梯尾端的归虚主峰看起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若是再继续走下去,恐怕也撑不过半个时辰。
可这天梯,当真有那么长吗?
楚辞秋早先在南通城里打听过往年考核,虽然凶险,但是大多是因为登梯途中为争排名,众修士大打出手,手段频出导致。
听闻那长亭山山主十分严厉,许多人对这次考核本就心存疑虑,此刻却不知疲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