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长安城,是一个用巍峨城墙围起来的巨大的方块。城墙内,框着上百万的人口,一个如此庞大的城镇,大乾京师所在,地方官长的治理方式可想而知,有多为严苛。
长安城切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郭极为喧杂,设有宵禁;而内城里,大多是销金地,青楼酒肆通宵达旦,不曾断绝。
内城再往里,是高大的宫墙,宫墙里侧为皇城,有专门的城门郎开启和闭合宫门,与外墙的归属,并不在同一个部门管辖。
今夜皇城设宴,迎诸国使臣,由于驿馆和部分官员的家都安在外城,所以特开禁制,将外城的宵禁时间延后。
难得的热闹时间,允许百姓在夜间自由通行内城外城,看热闹的长安城民守在内墙门下,看着一队一队的外国使臣进入皇城,即使这样的场景年年得见,他们也乐得围观。
夜宴设在大元宫,这里是专事接待的宫殿。
礼部行动,灯笼早已经挂起,整座宫殿灯火通明,来往的宫侍无论男女,都人行匆匆。高声的宫女在催促转角处的队伍,人群来往时交错而过,却没有发生碰撞,急速而井井有条地进行。
部分官员已到,落座的位置早有安排,他们的来到,代表夜宴将要开启。
宫侍的准备已经接近尾声,不知是谁在背后操控,喧哗大殿中,高速运转的宫侍消失如同鬼魅,一眨眼,就只剩下了还在寒暄的官员,以及台下奏乐的艺人。
云暮来进殿时,大乾高官勋贵基本已经到齐。他左右带着柔竹与刘寄奴,两个人低眉顺眼跟在他背后,并无声势,所以云暮来的到来,如同雨水流入溪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少爷今夜十分低调。”
云暮来站在大殿角落,没有落座,这也是没人注意到他的原因。将殿内的人浏览一遍,重点落在其中一位方桌,没有理会刘寄奴的调侃,这时,一个守在殿内伺候的宫女路过,被云暮来一把抓住。
宫女手上端着精致玉盘,被云暮来拽住时吓了一跳,但她知道今日入殿的不是官员就是外国使臣,不敢怠慢,连忙行礼。
“我问你,舞阴公主到了吗?”
云暮来压低声音,可他身属男子,张口却问公主,宫女被他的鲁莽吓到,不敢抬头,低声道:“婢女不曾见舞阴公主到来。”
果然,他确实没在殿内见到舞阴。松手放开宫女,看她逃命一样从角落跑出去,刘寄奴戏谑道:“幸好宫女胆小,不敢抬头,否则认出了少爷您,您的风流韵事就得添上一桩。”
柔竹始终惊讶于刘寄奴的大胆,小心去看云暮来的脸色,却见他根本没搭理刘寄奴,正直直望着殿门的方向。
柔竹顺势望去,只感觉眼前为之一亮。
舞阴公主,其实是鲜少在长安行走的。
她幼时已有盛名,但那时她的母亲尚在,不允许她外出。后来她的母亲去世,大乾官员以她悲母为由,将她送到苦寒的边城。她原以为要在边城度过一生,却在那里结识了云暮来,原本也自由欢喜。
可杨家旧臣的接触,葬送了她的自由。
她被召回长安,一纸婚书将状元相配。她不喜状元,但却无力更改,杨家旧臣劝她先行妥协,她求救无门,接下婚事。
成亲之后,舞阴公主这个名号仿佛已经死去,长安与边城不同,长安城里这些人看她的目光,除了贪婪,就是冰冷。
或许母亲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幼时护着她,不让她出门。可她已经长大,三番四次的妥协换来的并非友好,而是更深的忌惮和算计。无能为力掌控的人生,开始让她觉得厌烦。
绛紫的宫裙层层叠叠,舞阴不喜白色,进殿之后,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