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军令,若有违抗便按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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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二。
宁颂有些恍惚,又近一年中元节。
去年中元节时她还和裴韫针锋相对,两个人因为一点事水火不容,当时她就站在这边的望楼之下,时不时挤兑裴韫好几句。
“那个时候,这边的望楼还没修这么高呢吧?”宁颂叹了一句。
“什么时候?”
身旁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宁颂侧头看去,便看到宋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旁,正学着她的样子仰头看着望楼。
“师兄……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宋士收回视线静静看了宁颂一眼,少见地笑了一声:“不还是没吓到你?”
宁颂一怔,眼中露出了些惊愕神色。
“你当真是宋士?我那个不苟言笑的鬼见愁师兄?你莫不是旁人假扮的,速速招来!”
说着,宁颂伸手准备去拍宋士的肩,后者早有准备,抬手拍落宁颂的手后,反嵌住其手臂往下使劲一压。
宁颂顿时像吃了千斤力气一般,整个人矮了一截,竟露出些痛不欲生的表情。
宋士冷笑一声:“少来。”
被看破的宁颂笑嘻嘻站起身子,长吁短叹:“当真是瞒不过师兄呀。”
宋士懒得和这小丫头多费唇舌,由着她胡闹了一会儿,宁颂见宋士不搭自己话茬,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连忙跟在了师兄的身边。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东戊这座望楼。
皇城尽收眼底,一片碧瓦被四周的宅院围绕,恍若众星拱月一般。
不消说,四周那些宅院便是长安达官显贵所在之处。
平日往东戊这座望楼上一站,便能看到那些有头有脸的阔绰人家里仆役进进出出,不是今日摆宴宴请宾客,便是身穿绫罗绸缎的少爷姑娘赏花吟诗,倒像是什么仙人之所一般。
可近来倒是冷清得很,园中百花未谢,可却再也没有赏这一片繁华的人了。
比这些宅院更冷清的,便是太平坊清河郑氏一旁的一处小宅院。
说是“小宅院”,但其实原本也气派得很,只是它所谓的气派与旁边的郑氏本宅一比,便显得普普通通了。
“那里……是不是原本的项家来着?”宋士冷不丁问道。
宁颂顺着师兄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在太平坊一侧一落,紧接着点了点头:“是啊,原来项景一家就住在那里的,如今倒是人去楼空了。”
宋士冷笑一声:“私吞军饷收受贿赂,没连累清河郑氏本家,已经算是圣人法外开恩了。落得如此下场,分明是咎由自取。”
宁颂转头,极为认真地看了师兄一眼。
“圣人法外开恩?师兄可是这么觉得?”
宋士一怔,如鹰隼一般的视线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了宁颂的脸上,察觉到自己的态度后,又怕吓到小妹,语气不自觉软了一些。
“此话少言,到底是圣人……不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宁颂失笑摇摇头,没去和师兄辩个是非黑白来。
她这师兄啊,向来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主子便是主子,臣子便是臣子。
平日虽然不像文臣一样把三纲五常挂在嘴边,但行事时可都是将儒家典籍里的东西刻在了脑子里,一瞬都不会忘的。
唯一不同的便是师兄没那么迂腐,祖宗教训固然重要,可镇安府在他的心里同样占据着一席之地。
“你我分明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宋士语气一软,“怎的秉性如此不同?”
宁颂笑嘻嘻着凑近宋士,去看他冷厉眼眸中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