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五月，方艳春不傻，听出来了。
她也不恼，来之前做足心理准备，什么难听话都接着，让五月心里痛快了，下面的事才好进行。
时家人出手阔绰，定金都付了她一百万，事成后会再支付她三百万。
她都盘算好了，趁东家还没去收房子，她已经将幸福小区的房子挂在中介那里，等房子一卖，拿着房钱加上这四百万，她在外边租个房，东家反应过来也找不到她。
到时，她再找个侦探社帮着寻方葛。只要方葛一天没落到警察手里，就是安全的。
还有，婚礼仪式那天的事，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也要一并拔出去。
所以，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表演得让人信服。
这般想着，方艳春屁股挪开沙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撑住，脑袋往地上嗑，嘴里说着悔恨的话：“对不起！五月，干妈对不起你！方葛那样对你，我还跟着一块糊涂，伤害了你！干妈早都想来了，但是心里害怕啊！”
“如今我再不来，只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她哭哭啼啼着说，脑袋一下一下嗑在地板上，碰撞的声音听着力度不小。
“你知道干妈有心脏病，每天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心脏总是一阵阵地忽快忽慢，估计另一只脚也该迈进土里了。死之前，如果能看到你嫁给喜欢的人，也算是安慰。”
五月恨她，但是听她说得声泪俱下，即便早已硬起来的心，也不由地泛软。
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往上拽。
对上方艳春满脸泪水，五月错开脸。
老夫人阅人无数，不会妄自评判方艳春的忏悔有几分真，但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一切的突然，都是有迹可循的。
老夫人也不便插话，安抚道：“先坐下，再好好说。”
方艳春借坡下驴，坐回沙发，开始絮絮叨叨问东问西。
五月说话不方便，也没有应她几句，多是老夫人圆滑地回复，看似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坐了会儿，老夫人困乏，在王妈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客厅只剩下两人。
五月问：「说吧，来这里到底什么事。」
方艳春沉了脸：“死丫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想来看看，有什么错？你放心，我一不要钱二不偷东西，就是来瞧瞧你。”
五月盯着她的脸，试图在那条皱纹里找到说谎的痕迹。
方艳春就怕空气突然的安静，这样演技容易断层，让人发现异常，只好没话找话道：“五月，你结婚了，这钱给你拿着。”
方艳春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他手里。
「这些钱哪里来的？」
“我把房子挂中介了，让他们提前付给我点现金，我闺女要结婚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凑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红包。”
这话，五月一个字都不信，死盯着她。
「说实话。」
方艳尴尬一笑，撩了下头发，“好吧，其实是我想回老家了，趁着沈家没有收房子，趁早卖了，对了，你不要告诉沈家，算干妈求你了。”
五月收起红包，「钱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这丫头，干妈都不跟你计较伤害方葛的事，你还记仇呢。”方艳春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行吧，我就不打扰你的好日子，不过，这段时间我还会过来。”收到五月警觉的眼神，她摆摆手笑了，“放心，婚前女方需要娘家来装门面，我绝对不会作出让你不舒服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