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谢春花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目,登时心如鼓擂,紧咬下唇,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是仗刀自卫,没想真的会伤到人,一下慌了神,却听得郑钦痴痴笑了,急忙抬眸看去,只见他一下又一下地拿手去拨弄伤口,鲜血很快沾染五指,与此同时,那张不输女人的清丽面孔也染上了狂热的妖冶之色。
“鹅啊……”
谢春花诧异于郑钦如此高大的身躯忽然开始颤抖落泪,从嘴中吐露着断断续续又毫无意义的词汇。
看他癫狂的模样,多半是疯了!
……明明头几天还好好的,莫不是野神上身哟!听说野神会在偏远的地方给自己立庙塑像,供行人避雨歇脚,等到夜半三更的时候,再……
谢春花急忙把这些有的没的甩出脑海。
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奇闻怪谈!
菜刀能唬得住人,却唬不住疯子。眼看他仍在顾影自哀,谢春花不敢再多僵持,扭身就跑。
娇小的身影在林叶间疾疾奔行,一个黑衣男人紧随其后试图伸长手臂,却还差几个身位才能够着。
寒风呼呼刮过耳畔,雨水冲过的路泥泞难行,不少泥点子飞溅到裤腿上。尽管平日最爱干净,衣服被褥上半点污渍也见不得,但眼下也不得不竭力快跑……
因为她能感受到身后疯狂的动静,她不自信能跑过一个发了疯的男人。
偏偏马面裙宽大矮脚,迈不开步,谢春花很快便喘上粗气。呵出的气息在空中凝成白雾,剧烈的运动扯得腹部的筋隐隐作痛。
可是两个人的距离仍在逐渐缩短,她甚至听见了郑钦喉头的吭哧声,像堵了口没化开的浓痰。
谢春花觉着已经跑了许久了,其实细算也不过百米远。耳听身后动静愈发靠近,又被雨水糊了眼一阵突兀的刺痛,她像只心急如焚盲目四蹿的雏鸟。眼中漫上一股绝望。
就在力竭落网的刹那,万念俱灰之时,一阵强劲的风从她右侧逆向而过,卷动她乱发飞扬。
嗖——
土棕色的衣袂划破空气。
时间好像都静止了,谢春花回眸望去,雨水都凝滞在半空中。
“呃啊!”
在被遮去半数的视野里,依稀能见得郑钦仰面摔倒在地上,泥水污了他半张侧脸。
谢春花没看清,身子蓦然一轻,原本撑在地上的手被猛地捞起,僵硬的肌肉因为毫不留情的力度牵扯得酸涩难捱,她“哎哟”叫唤一声,整个人直愣愣地跟着就往前走。
“娘。”
谢春花手被挟着,不得不一路小跑,隐约听见身后低沉无力的一声呢喃,轻飘飘散逸在雨声里。
回过头看,郑钦依旧躺在那里,任由雨水冲去他面上的泥污。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直到两个人的背影都消失在视野中,他慢悠悠坐了起来,面上平静得犹如一泓死水,被淹没在林间晃荡的倒影中。
·
“恩人?恩人?”
“……”
谢春花试探着唤了几句,回应她的只有呜呜风声。
方才的奔逃已经透支了浑身的力量,现下又不明不白地跟着人跑了一段路,谢春花只觉得两腿想打颤。她使劲挣了挣,那只手力度不减反增,将她心中不安无限放大,咬咬牙道:
“……给我松手!”
“……”
“你放不放手?”谢春花急得跳脚,刚要抄起菜刀指着人一顿威胁,那人渐渐放慢了步子,她也得以抽回手,迅速背到身后。
不是她蛮横刁蛮,是最近实在发生了太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