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寂片刻后,一片薄红爬上面颊。
谢春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想得脑子都变得昏昏涨涨的,退却的痛意又悄然蔓延上来。
还在思量的时候,他端着碗回来了。
“热的。”
赵策言简意赅说罢,把碗递过她手上。
愈发肆虐的疼痛顷刻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气,谢春花一时也无旁的精力思及其他,迟钝地捧过白瓷碗,滚热的温度通过瓷身透出,又经掌心涌过静脉传递到四肢百骸。
寒气似乎真会惧怕灼热,只把瓷碗捂在手中,身子热和起来,疼痛便有所消减了。
她正欲饮尽,又被其中的气味吸引:“这是……”
“红枣和姜,听说都有用,就放一块了。”
赵策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你感觉如何?”
“嗯,一喝下去热汗都出来了!”谢春花呼口气,心中纳罕,“自从我娘离世,就再没人为我熬过热汤了,你都是从哪学来的呀?”
说来倒也奇异,本以为赵策的榆木性子对于这些是一概不知的,不想会这般了解。
也许周婶想错了,他不是没开过窍也说不定呢。
“杨姑娘教我的。”赵策见她被姜的辛辣气息呛到,眉目下敛。
其实他也就是把几个东西混到一块去罢了,没什么可称赞的。
但谢春花不这么觉得,反倒是听说是由杨姑娘所授,登时眼前一亮。
两个人什么时候这样要好了?
既然如此,不若乘胜追击。
谢春花:“二弟下次休沐有无空闲?”
也许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赵策愣神片刻,眉头微微蹙起,话里也无其他不满:“我无事,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直说便是。”
“帮忙……倒也算,大抵要借你一些时间。”谢春花斟酌了一下措辞,杨柳青只是提出一个设想,但具体还未定下,他应了,再商量也不迟。
赵策点头,没有多说。
又等了一会,见她面色确实渐渐红润,身子似无不适,他起身离去。
在手够到门扉的刹那,他忽然身形一顿。
“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谢春花在身后回顾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遗漏的地方。
“没什么,只是……”
赵策推开门,月色争先恐后地翻进屋内,他垂下目光,手里仿佛还留有他人的余温。
“嫂嫂别再将我和兄长弄错了。”
·
谢春花一夜没睡好。
有姜枣驱寒补血,痛意倒不曾折返,只是赵策那句话在心里回想,被她颠来倒去地品味。
……他生气了?
被自己的嫂子错认,还做出逾越的举动,谢春花设想自己有个姐夫,同等境况也是要恼的。
可她也不是故意的,月色晃眼,她昏了头,一时真没反应过来!
错处无可推让,谢春花越细思越想逃避——说不定他只是提一嘴,也没别的什么。
最后气急败坏地想,不说差点忘了这一茬,偏偏提着一嘴做什么!
真叫人头疼。
熬了一宿,谢春花浑身无力,面色有稍许苍白,虽然不算困倦但还是在榻上多赖了一会儿。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怒气冲冲的周婶,看样子是才和严师傅吵过一架,刚从北屋里出来。
她愣神片刻,出声喊道:“周婶!你到哪去哇?”
周婶闻声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面色纠结,踌躇一番,还是决定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