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些便看得清晰了,那双浮肿的眼在岁月格外留情的脸上有些格格不入。谢春花吃惊问:“你昨夜没休息好,还是哭过了?”
她不置可否,而是自顾自叮嘱说:“你们最近千万少出门。”
“怎么了?”
小年丢了一事江邑人尽皆知,虽说人牙子还没落网,但小年才多大?她随身带菜刀,又不出城镇,也不走偏僻巷子,再猖獗还能在大马路上给她一记闷棍不成?
“卢二出事了,军爷在小须山上找到的,一刀断喉。”周婶语速飞快,补充说,“就在你们上山那天。”
“啊!”谢春花吓了一跳。
周婶说得很委婉,但话里的意思却也明白。
她身边见过早夭的、出意外的、病逝的,但为人所害还是第一次听说,何况还是打过照面的身边人,饶是过往不对付,此刻也只余下惋惜。
谢春花捂住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卢二那天也上山了?犯人捉到了吗?”
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极有可能曾和杀人犯擦肩而过?
“捉到了,但是……”
周婶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说:“有人说那是别人找的替死鬼,不然哪会这么顺利,官府也不追究……所以我才叫你们当心些,这段时间能不出去就先别出去了。”
谢春花:“那卢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认下了呗,人难得糊涂,吴家大娘就因为传闲话,昨天晚上被传走挨了板子,你也别和别人说。”
话已至此,秋狩的事情不必多说自是吹了,她只能心情复杂地点头应下,心里还有几分茫然。
在原地愣了半晌,就连严正心走近都不曾发觉。
“春娘。”
谢春花猛地抬头,看见严正心手里握着一柄拨浪鼓,鼓面陈旧泛黄,手柄红漆脱落,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这是……”
“眉儿的旧物,能帮我转交给她吗?”
谢春花迟疑而小心地接过,确认问:“周婶吗?”
严正心点点头,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他鬓发似乎花白了许多,背也佝偻了,忍不住道:“严师傅有烦心事怎么不和我们说?我们都很担心你。”
一只手抚上她头顶。
“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你比策儿敏锐许多,有些事情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我有分寸,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烦忧。”
“嗯……”谢春花懵懂点头,听长辈的话不会错,可潜意识又在质疑。
话说这么明显的反常,究竟是她敏锐,还是赵策迟钝啊!
看严师傅说完这番话回叹息离去,谢春花晃晃脑袋,不再多想。周婶没走多久,现在小跑过去还能追上,回来正好给杨柳青回个话。
为了以防万一,她背上包裹,把拨浪鼓仔细放到里面,怕手一滑给弄丢了。
这拨浪鼓实在老旧,经不住造,别说摔一摔会不会散架,她都怕指甲不经意剐蹭都会蹭下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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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虽是辰时,天光朦胧,街坊邻里已经有了人气,早起的人家赶集归来,不紧不慢地生烟做饭,路上散散行了不少人。
然而沿着街道往前走,还没走出多远,就瞧见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绕过别家院墙,跟在谁身后。
因为实在可疑又眼熟,谢春花仔细一瞧,那不就是陶庄吗?
她狐疑地跟上去:“你在这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不该在自己屋里念书吗,跑街上溜达什么?
正在全神贯注的某人听见来自后上方的声音猛地蹿了起来,回过头,捂着起伏不定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