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玉之言如醍醐灌顶,天子怔在那里,渐渐放弃了挣扎,抬眸看向那双满是清澈而郁愤无边的双目,只觉心中热浪滚涌,鼻头发酸。却听东玉继续言:“求陛下沉住气,把那些委屈、悔恨、羞愧、不甘,像刀子一样都给咽下去,然后振作起来打回去。”
“不要被坏人打败……!”
东玉所有的力气用尽,喉头血腥味涌起,嘴角处慢慢淌出一丝血迹,眼前就是一黑。
天子心中震憾不已,方得到了自由,不再逃避,反手一把将东玉抱起来,靠在太湖石上,从身上解下貂领大氅裹紧东玉,从怀中取出雪芝丸的越瓷小瓶时,东玉已睁开了眼睛,黝黑清亮的水眸看着他。
天子心中羞愧,躲开她的目光,从小瓶取出一丸来放到东玉唇边,东玉却闭上双眼,气息微弱地喘着气,就是不肯开口。
非流放软声音道:“你的伤才好几成,别再动气了,这是雪芝丸,快服下罢。”
东玉不领情地扭过身去,非流只好转到她面前,低声下气道:“都是我不好,说了些气话,你说得真好,可是也得先活下来,才能报此大仇呀?你先服一丸吧。”
东玉这才恨恨地夺过非流的小瓶,自己取出来吃了一丸。
非流讪讪地将手中的雪芝丸赛入袖中,见东玉面色渐缓,这才松了一口气。
冬夜万赖俱静,天空中渐渐飘起小雪,雪月高悬,清辉耀满人间,伸展开来的胭
脂梅在漫天飘雪中傲然结着满树火红的花苞,看在非流眼中,正如东玉不屈冷冽的眼神,便悄然伸出双手环住东玉,东玉挣了两下没挣出来,便也不挣了,暖意两个人身上闪发开来。
二人看了一会雪景,非流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爱吹笛?”
东玉微诧,没想到天子方才在哪里瞎吼一通,倒是听明白了自己所言,便看向他的腰间挂着那的支楠竹短笛,便说道:“吹笛之人都会把心爱的短笛包起来,放在袖中或怀里,陛下将短笛这样随意挂在腰间,极易磕坏,方才无意间窥到陛下不停抚摸此笛,想是她的心爱之物吧。”
东玉虽失了武功,可这点观察力仍是相当自信。她暗忖,也不知道天子到底有多少个妃子贵人,便道:“这支短笛,必是属于陛下心爱的一位姬妾吧。”
非流垂眸伤神道:“她叫柔柔,是朕新封的美人,后来又追封贵人!”
“她和朕算是一起长大的,朕心里明白她对朕的心意,也一直认为总有一天她会顺利成章地成为朕的人,朕自负精通帝王之术,风月无情,心中只有百姓福址,家国社稷,朕鄙唾元德皇帝的花西情事,却万万没有想到朕也会有心有所属的一天,纵然千般推赖,又岂可瞒过漫天鬼神,朕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用尽办法,却难以忘怀心里住进的这一个人,恐怕这一生也只有这个人。”他鼓起
勇气,抬头看向东玉,凤眸从未有过的清澈透底,清朗而坦荡地言道:“ 那便是你!"
仿佛有人在东玉耳边放了一个清清楚楚的响炮,心好像被滚烫的油浇过,跳得极快且惊,耳根子也烧了起来,她慌乱莫名,快速地扭转身,避开了天子柔情真挚的眼神,却听天子继续在身后低语道:“朕是天子,岂能为情之一字付出全部,更不能让政敌所知,”他的话音低了下来,语带悲伤,“故而当时朕一心想守住这个秘密,便封她为美人迷惑政敌,然后朕的报应就来了,突然有一日,她病了,然后身子却越来越弱,最后……。”
东玉慢慢转过身来,却见天子的眼眶又红了:“说出来你也许不信,可是朕没有碰过她,她是为了朕才担了虚名,心里很难受,这才积郁成疾,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朕被母后软禁,母后一直嫌她身份低微,不愿意理她,笑语和三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