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很快收到侍者的手语,陛下醒了。
她强抑着内心的狂喜,不动声色地让初喜跪在司马彧跟前,自己却绕到圆柱后面,进入暗室。
张三好明白一定是天子醒了,也振奋起来,正苦于自己不能离开,一个丽影款款来到他的面前,伏下身柔声道:“劳侍监进去照顾太后罢,就让妾来看护圣人。”
张三好感激称是,躬身离去,于淑妃这便慢慢跪在司马彧边上,接过小陆子递上的湿巾轻拭司马彧的脸颊。她俯低身,用只有司马彧才听得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夜舅舅若真敢轼君,小兔子必不独活……小彧放心。”
初喜耳力极佳,听了暗自心惊,扭头看去,却见淑妃虽一身男装,可玉容素净端庄,妙目之中唯有从容和刚毅,联想她本出身将门,英雄世家,却因政治斗争,无辜弱质却一生被囿于宫庭之中,如今又受原氏牵连,不免于枉死,心中又敬又怜又愧,不觉长长一叹,竟潸然泪下。
许是司马彧听到淑妃的自白,慢慢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淑妃清澈的双瞳,紫瞳渐渐凝聚起璀璨的光,激动混和着狂喜,又掺杂着巨大的悲恸。
原来,原来,一直以来,小兔子全都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的。
你心中有我,正如我心中有你?
妾与君同心。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了,也许今天将会摄政王所灭。
无妨,妾愿与君同行。
二人明明什么话
也没说,却心意相通,眼下虽朝不保夕,却再不觉悲苦惶恐,司马彧伸手紧握于淑妃的手,于淑妃也反手握住他的手,还他一个甜美而辛酸的笑容。
二人紧紧相拥,一时悲喜交加,诺大的世界唯剩甜蜜的彼此,再无其他人或事隔于二人之间。
不想朱燕燕看到司马彧醒来,狂喜地奔过来,挤开于淑妃,死死抱住天子,又哭又笑道:“陛下总算醒了,臣妾好生害怕,求陛下保护臣妾。“
于淑妃眼中的星光陡然息灭,她默默地起身来到一边垂眸而立。
“陛下方醒,还请婉仪让开,容微臣查看陛下龙体。”初喜看不过去,不客气地拉开朱燕燕,轻声喝道:“眼下虽情势紧迫,婉仪亦不可御前失仪。”
朱迎久恨铁不成刚地喝了一声:“婉仪止泪,现在不可再添晦气。”
朱燕燕这才收了涕泣,听凭武侍姬将她带离司马彧身边。
隐雾人上前为司马彧诊治,司马彧看向于淑妃,于淑妃的目光微偏,他们之间再一次隔着万水千山, 遥遥相对,彼此心痛。
原非流走了出来,上前问候司马彧。双目却四处搜寻东玉的身影。
司马彧也想起了前尘往事,冷哼道:“你在找那个敢打朕的疯子吧?”
“不错,我在找那个救了我和陛下的疯子!“
原非流微妙地作着更正,隔着窗棂的花格子,目光移到太庙之外,他似是听到了东玉的话音,正要出去,却
被凭澜人挡住:“陛下方醒,还请休整片刻再巡视。”
原非流只得站在门口看去,却见一堆内卫围着东玉,东玉正借着龙胆慢慢从雪地上站了起来,鉴真正上前检视一番,然后众人围着她取笑一番。
封佑板着脸从山吕幽手中奋力夺回了那管火铳。
原非流当下明白了怎么回事,便看向司马彧,冷冷道:“事权从急,现下我们需要利器保护太后,还请陛下通融一番。”
司马彧便借着小陆子爬起来,对着封佑喊了一声,封佑见司马彧醒来,喜上眉梢,领着暗宫众人闪入太庙,隐雾人叫住凭澜人,似乎请他为司马彧把一下脉,原非流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