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简陋的灵堂里,他不停烧着纸钱。
虽然母亲走得安稳些,但也只比在梦里多活了两个多月。
好像现实还是跟着梦走的,殊途同归,终究是病逝而去。
水丘辞拿着最后一叠纸钱,正要放进火盆里,刹那间只觉得这一幕万分熟悉。
不,他不能放任那个梦不管。
他要确定梦里的结果,是否都会发生。
不必太久,夏至那天,就能验证。
平遇县的南边有座神庙,此时正在进行祭神典礼。
人们聚集在这里,庆祝麦收,祭奠先祖,感谢天赐丰收,祈求无灾无难。
西街那里,也是一片热闹,一眼望去,摊位上百。
驱邪枝、忘忧草、折扇、脂粉、香囊……应有尽有。
今日,亲友之间可以互赠礼物,用来消夏避伏、驱邪除秽。
当然,吃食是少不了的。
辛容和师兄师妹跟着人群祭祀神灵之后,就来到西街。
三人均穿着短打服,利落清新,意气风发,本就拎着好多东西,又在买麦粽、夏至饼和串烧。
“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1)两位公子,姑娘,来一碗啊。”
辛容选了一桌,坐下说道:“来三碗。”
“师姐,人家又叫你公子了。”
辛容放下东西,笑着小声说道:“没事,早就习惯了,我懒得梳发髻。以后我们之间就直接叫名字吧,英落,柳慕。”
“辛容,我们吃完就回去吗?”
“哎呀,柳慕,晚上这里也很热闹的。”
辛容用筷子挑起面条,说道:“就是,要不柳慕你自己先回去吧。”
三人就着串烧,吃完了夏至面时,天色稍暗。
柳慕无奈拿着一堆东西,先回家了。
辛容和英落手里还拿着些麦粽和串烧,继续逛着东看西看。
夏至天长,气温又高。
支摊的百姓只有几个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大部分仍在叫卖。
水丘辞清楚地记得,在梦里他给李婶帮忙收了一整天麦子。
回家路过西街时,天色已黑,他听见了一位姑娘凄厉的呼救声。
冲进一条暗巷里,他与那欲行不轨之人,打了个你死我活。
而今,他提前回家了。
休息到傍晚,他眼神坚定,赶往梦中事发地。
“哎,那不是水丘公子吗?”
水丘辞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过了身,看到从旁边巷口走出来的两人,客气说道:“英落姑娘,辛容姑娘。”
“水丘公子,以后叫我们名字就好了,是吧,辛容。”
辛容伸手递出串烧,说道:“水丘辞,你怎么在这里?相请不如偶遇,串烧吃不吃?”
水丘辞双手接过串烧,轻声说道:“多谢。在下还有事,改日再相请。”
辛容随意点了下头,示意水丘辞可以走了。
英落见水丘辞走远,悄悄说道:“辛容,你干嘛来假的呢,你俩成真了不也挺好的。”
辛容哼笑一下:“不合适。”
“哎,你俩成亲那晚,后半夜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水丘辞欺负你,你揍他了?”
“胡说八道,他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惨叫声我都听见了。”
“你去问他啊。”
水丘辞从容而去,耐心等在一处巷口。
圆月初挂,可他站的地方,却阴暗无光。
这样的地方,确实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