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她确实对此事不满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唯一的女儿要成亲了,谁不想让她风光大嫁,谁又想委屈了自己的孩子呢?
可袁贵妃还是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什么难缠的事都挑给她,皇后又如此诚恳,她便不好意思驳回。
贤妃缴紧手帕,正为难之际,一只手好似安慰般搭上了她的臂弯。
宴禾站起身,朝皇后行了一礼,随后笑道:“母后言重了,此事既是为了整个大汉安宁,我身为大汉公主,岂有损公肥私之理?若儿臣的婚事真能帮到整个大汉,那儿臣便是光荣,还说什么委屈不委屈。况且,我那未来的夫君是将门之家,为国为民者定当不拘小节,想必他知晓此事后也会同儿臣一样,对母后的提议表示赞同。”
她说完之后,殿里的嫔妃都略微有些诧异。皇后更是眸光闪烁,眼里皆是欣赏之色,“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些,当真是了不起。”
皇后又道:“既如此,那此事就先——”
“娘娘等等。”一侧的袁贵妃挑着眉,开口道,“此事七公主同意,可还有裕华公主呢,姑娘家的及笄礼办不好,那可真是不吉利了,娘娘向来公正,不妨先问过裕华公主再做决定也不迟。”
本该板上钉钉的事情,突然因为一句话断掉了。
皇后面色沉了沉,吸了口气,缓缓看向刘婳。
众人也看向刘婳。
短短几分钟里,一场戏统共换了三个角。
音容知刘婳为难,抱住袁贵妃的胳膊小声埋怨道:“母妃你做什么,阿曦姐姐如何能应付这种场面,何况皇后一向讨厌她,万一哪句话说错了,这让她如何是好?”
袁贵妃意有所指道:“你怎知她不行,你又怎知皇后厌恶她,且放宽心,等着看吧。”
她虽这样说,可音容心里还是像装了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她已暗暗想好,等情况不对的时候她就出手,左右不过是动张嘴皮子的事情,废不了多大事。
目光又转向刘婳,只见她正起身向皇后行礼,脸色已经苍白。
皇后问:“裕华,你是长乐宫的人,本宫自然是管不得你,可这笄礼毕竟是我一手操办,对此你有何想法?”
“我……”刘婳弱弱地开口,“我并无想法,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皇后蹙了蹙眉,话里多了严厉,“裕华,你即为太子宫的人,一言一行皆为太子宫的形象,太子养你这些年,倒把你养成了一个软性子。你有什么不满便大胆地说,本宫不会为难于你。”
“我……我真的没什么不满。”
刘婳垂着头,看不清的脸颊已然绯红,眼眶也已然氤氲。日光拉长她矮矮的影子,殿外的厚门槛像铡刀一样将它拦腰折断。
皇后深深一声叹息,扶着额头道:“也罢也罢,你的事我向来要先同太子商讨。”
“就先到这里吧,说了这么久的话,想必你们也都累了,散了吧。”
她起身,殿里的妃嫔也跟着起身,高喊“恭送皇后娘娘”。
刘婳低头立在原地,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浊气来。
椒房殿里相继离开的嫔妃们或多或少都深看她一眼,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只有音容和宴禾跑到了她身侧,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刘婳失魂般摇摇头,“没事,我没事。”
说着,三人便结伴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