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赵无忧嘴角扯了扯,点了点头,道:“沈夫人不必太自谦,你倒是也不算太愚钝——蠢货是不知道自己蠢的。”
沈雁回:……
她有那么一瞬,怀疑赵无忧是在骂自己。
不对,她可以把怀疑去掉。
这孙子就是在骂她呢。
他倒是不蠢,可惜聪明的过了头,哪儿是生了一颗心啊,那是一个蜂窝吧?
沈雁回一双眼灵动,什么话都没多说,但眉眼里全表达清楚了。
等到再开口的时候,倒是说得十分客套:“您谬赞了,大人才是智者。”
就是不知道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了。
沈雁回要笑不笑的,这人拦着去路,还不肯收骨哨,她手都要举得酸了,有点不耐烦跟眼前人周旋,谁知赵无忧却又开了口。
这次说的,倒是真让她感兴趣了。
“是不是智者不好说,兴许算个恩人。”
他看着人,慢慢悠悠道:“今夜柳思言不在名单之列,这是本官法外开恩,这个恩情,你是不是要记着?”
这话一出,沈雁回顿时站直了身体。
她那会让在宫殿里的时候,还在盘算,今夜的事情能不能跟柳思言不轻不重的挂个勾。
现在赵无忧就给她送来了个钩子。
不过……
“大人怎么知道,这不是仇,而是恩呢?”
她话里带着笑意,赵无忧倒是抓住了重点:“看来,你很期待柳思言倒霉。”
沈雁回顿时笑了起来,话里却带着点无辜跟茫然:“您这是什么话,大人不知道夫妻是一体么,我怎么会希望他出事,肯定巴不得他好啊。”
赵无忧打量着她,蓦然笑了声:“哦,所以还是恩情,对吧。”
话题又被绕了回去。
沈雁回在心里骂了句老狐狸,问:“所以呢?”
赵无忧施施然道:“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啊,柳、夫、人。”
最后三个字,赵无忧叫的轻飘,却在这一层风雪的覆盖下,又像是覆盖住了点不为人知的情绪。
像是羽毛,又像是一只蝴蝶。
飘过去,在她心上留了点痕迹。
沈雁回有一瞬觉得眼前人很熟悉,但不等熟悉,就被他话里意思无语到。
要是柳思言死了,说不定她还真会谢谢人呢。
如今柳思言可好好儿的呢。
倒是这赵无忧,先前像是被蛇盯上似的神情,如今看着她的眉眼,像是和善,但她一眼就能看到下面藏着的戏谑。
也不自拿她当了什么好玩的,非得在这个时候逗她。
沈雁回不乐意被逗,又觉得这人轻薄孟浪。
可见有些时候,传言也不能说完全属实,比如现下,他可不止是传闻中的残忍嗜杀、乖张跋扈,还添了些孟浪。
对着她的时候眉眼风流,就是半点都不讨喜。
沈雁回不喜欢。
瞧不上眼前人,沈雁回的笑容却愈发多了几分。
“哦,是该谢谢你的。”
沈雁回不知想到什么,往前走了一步,这次倒是换了赵无忧眉眼暗沉。
她像是没看见似的,慢慢悠悠道:“我懂您的意思——柳思言虽然年过三十,还是有点姿色的,不如您跟我说一声想哪日享用,我直接着人把他打晕了,送给你,如何?”
赵无忧的脸都黑了。
沈雁回跟没看到似的,继续道:“哎呀,其实也不用打晕,您不是说了吗,这可是恩情。咱们老话是怎么说来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