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一派幽静,九月重阳里的天却浮躁的很,刮着小风,天地间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悠远的山脉似是被水墨晕开,染着淡淡的云雾。
斗茶时候汤是关键。水将沸时节,最是要仔细瞧着火候。
身侧,姗姗来迟的佟知晚刚刚落座。
许是多年用药,虞绵绵对于苦涩的味道极为敏锐。
她略一侧脸,果真瞧见了佟知晚新包扎过的右手。
奇怪,佟知晚跌倒时可并未受伤,前殿里尚有许多伺候的宫婢嬷嬷,更不可能受伤才是。
但那包扎的棉布上还有血迹渗出,一瞧就知伤得不轻。
难不成是琴弦断裂?
可宫中甄选所用的古琴都是经由琴师检查校准,压根不会出现此等失误。
虞绵绵越想越疑惑,她这一分神,熬在小炉子上的的点茶水一不留神就煎煮过了头。
哎呀!
少女微微蹙眉,虽说娘早有嘱咐,不许她在甄选时竭尽全力,但若是每一项比试都落在人后,少不得会被人取笑。
娘刚刚还那么开心,若是因为她被其他夫人背地里取笑,虞绵绵心头登时不快乐许多。
总归琴艺和茶艺她已经落后,诗画应该不用刻意藏拙。这样到时候也不会输的太过难看。
思及此,虞绵绵紧皱的眉心渐渐舒缓。
茶室之内,清香袅袅。
一字排开的建盏内,陆续倾入各位女郎煎煮好的茶汤。
眼看接连好几人的茶汤都开始留痕,吴青雨心中越发得意,尤其瞧见晚来的佟知晚明显笨拙的右手,挂在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若说茶艺,佟知晚算是其中佼佼者。可如今她伤了右手,心绪又浮躁。别说是甄选入前三,恐怕连茶汤煮过头的虞绵绵都不如。
接下来的诗画比试。吴青雨细细盘算了几番,如今佟知晚和虞绵绵已然不可能觐见沈湛,剩下的几人又都是吴家旁系,以沈湛学习的帝王之术,定不会在后宫留这么多吴家女子。
是以,除了她这命定的青云殿之主,此次甄选也不会再有旁人入宫。
吴青雨已然想过,即便以后宫里还会有新人进来。至少大婚后的这三年,依照祖制是不会再操持选秀。
她越想越欢喜,直到诗画甄选结束,她面上的笑意也依旧不减。
待虞绵绵等人重新回到花厅,明毓手中的果酒已经过了几巡。
“如何?”她悄声问着。
虞绵绵凑近些低声回答道,“琴艺和煮茶不怎么样。”见明毓颔首,少女忽得又快乐道,“不过诗画我得了头筹!”
“娘,刚刚所有人都夸赞我诗画了得,我总算没给您丢脸。”
“你......”明毓被她的话惊得酒醒了大半,可看到虞绵绵一脸骄傲的模样,她哪里还说得出责备之言。
总归只是赢了诗画两项,明毓弯起唇角,伸手揉揉她的发顶,夸道,“娘就知晓绵绵聪慧。待一会归府,绵绵可要细细跟娘说说作画写诗的情形。”
她们母女欢欢喜喜地小声说着话,坐在前头的佟知晚脸色却直泛青,勉勉强强堆起个笑。
吴太后不动声色地将花厅里众人微妙的神情收在眼底,刚刚四场比试的情况,早有嬷嬷前来细禀。她瞥了眼身侧温柔模样的吴青雨,心头有些不快。
今日前来甄选的女郎里,除了虞家绵绵,其余都是精心挑选出来于吴家有益之人。原本说好的事,偏生叫自作主张的吴青雨暗地里全都打乱了部署。
眼下她还未成为青云殿之主就如此不听话。待日后吴家怕是没有人能管的了这孩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