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眼略略扫过候在身边的何礼,“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先安排虞姑娘与佟姑娘出宫,免得她们家人担忧。”
“是。”何礼掖手后退。
虞绵绵低头看着脚下不断变化的羊毛毯,织金的纹路在日光下漾出一圈圈涟漪。踏出殿门的一瞬间,虞绵绵不自觉地,偷偷往后瞥了瞥。
他就坐在高高的金玉宝座之上,眉眼清雅隽秀。
他们离得很远。
烦乱的心思须臾便静了下来,虞绵绵怔怔地,任由医女和宫婢搀扶坐进马车。
马蹄得得儿踏在青石板路上,与来时不同。仿佛乘载了许多愁,又好似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巍峨宫墙里裹着滔天的富贵与荣华,金玉阑干下亦有无声白骨。
神仙殿里满璧的金色柔和。
何礼办好了差,走过来替沈湛斟茶。
“这三位女郎,不知诸位叔父如何看?”少年眉眼冷清,却极为好看。
“如今吴姑娘已被赐花,自是不用再考虑。”敦亲王率先说说道,“至于剩下的佟姑娘,虽出身不错,却是个不稳重的性子,一点儿小事便慌里慌张,如何能坐镇青云殿?!”
“敦亲王这意思——”吴太后敛了笑意,“也就属意虞姑娘了?”
“她?”敦亲王摇头,“气度品行倒是可圈可点,只是身子太过虚弱。”
雍亲王并不认可,“宫中尚有太医院候着,本王倒是觉得身子弱并非什么大事。”
“雍亲王久不过问俗事,怕是并不清楚虞姑娘并非单纯的身弱。”吴太后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她的身子早在三年前那场宫变里,就被毒毁了大半。”
三年前?那不就是端王造反的时候?
诸位亲王面面相觑。
吴太后道,“如今选的是一朝之皇后,是以哀家以为——”
她话未尽,沈湛声音冷冽,似是一把刚出鞘的利刃,“母后,早朝之上,边疆战事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