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姜敏小心翼翼道,“虞姑娘怕是惊吓过度,又在迷糊之中察觉到了陛下之龙气,深感安全才不愿放手。”
他马屁拍得十分拙劣,沈湛不悦地瞥他一眼。可低眸看着那紧紧攥着自己领口的纤细手指,到底没再挣脱,只抱着虞绵绵一同进了马车。
从外落下的车帷,隔绝了天地。
躺在他怀里的少女便是盖了大氅,也依旧唇色发青。更消说因为冷汗而黏在额前的碎发,瞧着便极为虚弱。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眼角处还挂着些未干的泪。像极了那年冬天依偎在他怀里可怜巴巴的小小狸奴。
玉做的长指下意识伸出,却又在离她眼角一寸处生生停住。
沈湛拧眉,诧异于自己竟对虞绵绵一而再,再而三生出怜惜,心中十分别扭。当即阖目不再看她,倚在车壁养神。
下山的路亦颠簸晃荡。
虞绵绵晕晕乎乎有了些意识之时,便发觉自己被人困在怀中。想起明毓,想起早前黑衣人那轻佻的模样,少女心头登时阵阵发寒。可惜她手脚尚未完全恢复气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悲愤至极的虞绵绵根本冷静不了,在睁眼的同时,就近狠狠咬住了那人的胸口。
“唔!”男郎吃痛的声音立时传来。
痛?痛就对了!
虞绵绵发了狠不松口,许是离得近,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绝不是黑衣人身上的味道。
不是黑衣人,那又会是谁?是宋哥哥?
可宋哥哥从来不用香薰衣衫,接踵而至的困惑将虞绵绵仅剩的理智从混沌中彻底拉了回来。她懵懵地睁大眼,涣散地盯着近在咫尺,好似十分痛苦的男郎。
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惊慌失措地挣扎着要起身,“陛下?!”
她......她万没有想到沈湛会来救她,又生怕他不过是自己绝望之时的幻影。原本要撑着身子起来的手指一顿,不自主地便握住了他的手。
温暖的,却也沾了些许血迹的手。
是他,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沈湛。可逃脱险境的虞绵绵并没有半分开心。
“陛下。”少女声音嘶哑,不复早前的清泠。她还挂念着被囚在火里的明毓,那双漂亮的眸子眼尾通红,浸满了泪珠,哀哀询问着母亲的下落。
许是她的神情太过悲伤,抑或是沈湛已然有些疲累。他语气难得温和,“虞夫人并无大碍。”
“娘......没事?!”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湛,见他点头。噙着眼泪的眸子登时欢喜难抑,“太好了,娘没有事!”
如今压在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想起掳走自己的那些黑衣人,虞绵绵忙把自己记得的细节一股脑往外说道,“陛下,那些歹人拢共有八人,其中一个又高又壮,专门负责放哨——”
正说着,就瞧见沈湛垂下眼,虞绵绵便也顺道儿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还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曾松开。
他们拢共见了也不过第二面,便是有圣旨在前。她此刻的动作也是极为僭越。
反应过来的虞绵绵倏地松开手,先是规矩矩交叠地放在自己膝上,又用宽大的衣袖盖住,方才小心翼翼瞅了眼沈湛的神情。
好在那双乌浓的桃花眼并没有什么波澜。
虞绵绵悄悄松了口气,强装镇定地继续说着她所记得那黑衣人的一些特质。她极为认真,沈湛本该心无旁骛的听着。
偏偏她藏在鬓发里耳垂红得鲜艳,犹如绽放在枝头的山茶花,很难不让人注意。
瞧着瞧着,少女露出衣领的脖颈渐渐也粉了起来。
沈湛微顿,沉默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