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将余下的干树枝一下子扔进火堆里,火焰被压/得险些熄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完我就放你离开。”他的面容一半隐在黑夜里,一半露在火光中,似悲似喜。
“男子出生富家,七岁时丧母,十岁时继母入府,其后遭继母虐待、父亲漠视。十二岁为童生,十五岁背着父母参加院试,取得秀才。十八岁时幸得举人,才受父亲庇护,继母被迫收手。”
“谁知,在去参加会试的途中,遇上赶考同门,被下药陷害,送至花楼,染上脏病......”他说的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状,“他深受病痛折磨,入仕无望,一心求死,你说该是不该?!”
“不该。”赵圆用力摇头,“因他人之恶,放弃自己性命,实属不该。”
蒋善和垂头盯着自己的手,像是没见过一样,许久才道:“是啊,不应该,他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怎么也......不明白。”
赵圆在背后摸索到一枚锋利的石子儿,一边小心翼翼地割手腕上的藤条,一边提高了声音问他:“是你杀了蒋修杰么?”
男人放松身体坐在地上,背靠在盘着树根的大树,无谓道:“你今日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个目的?”
“是,所以你真的是凶手吗?方才你口中的男子,可是蒋修杰?”赵圆问道。
蒋善和一直沉默着,忽而伸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从怀中摸出了些东西扔到赵圆身边。
是一些碎银子。
“把这些银子还给‘何氏木匠’里的何木匠,待我向他道个歉,那些大件儿我做不完了。”他言语中带上了些笑意,“替我谢谢他,虽然这些银子没用上。”
见他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模样,赵圆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只为了他,手里沾了几条人命,却没想到,他的命也会在我的手里没了。”他用力闭了闭眼,火光里,眸中划过几分晶亮。
“我怎么会想他死呢?我比任何人都期望他活着。”
语气一顿,吸气声混杂着一些干/呕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他的身体歪歪斜斜的靠着树干,目光迟缓的落在虚空。
赵圆神色大惊,他什么时候吃的毒?
是刚刚他打哈欠的时候!
“可他......不想活着......”他又呕了一口血,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留......留不住......他。”
赵圆红着眼眶看着他一点一点没了生气,手紧紧攥着石子割树藤,一边大声喊他。
温思谨带着人来时,见到的就是赵圆坐在一男子身旁,地面上是一大片黑红的血液,她的手腕鲜血淋漓,不远处有两根长长的沾着血的树藤。
看着可怜兮兮的,心里那股郁气一下子消失个干净。
他走上前去,指尖停在男子鼻翼,轻轻一颤,那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赵姑娘,他已经去了,我们先回县衙。”
温思谨抬手握住她的肩膀,才发觉她的身体在极轻微地颤抖,被他一触碰,整个人像是惊醒过来,睁圆了眼睛看他,眼眸像被水洗过一般。
“我刚刚看着他,一点点没有了生气,他们怎么就......”赵圆看着他,面容上满是悲伤,眼泪在眼中打转,“他们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
“是啊,他们怎么就不爱惜呢。”温思谨幽幽叹道,双手用了些力,扶她起来,目光落在火堆上。
“每个人都不曾死过一次,总认为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们会为了那些东西放弃生命。”
“可......如果没有了生命,就算得到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