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没有人敢卖炭。”
“县令不管?”谢鸳皱眉。
“管,怎么不管。”男孩讥笑,攥紧了拳头,眼睛几欲要喷出火来。
“府衙出的告示上说是商人做贼偷裴家百余斤木炭,人死了便由其妻子偿还,女的卖到妓院,男的卖去做苦役。”
“怎么可能!”谢鸳清丽的容姿透出几分凌厉。
县令头上有知府,再不济还有京城派来巡查的御史,小小县令如何能只手遮天?除非——
“官官相护,边关早就是裴家的天下了。”男孩仰头看谢鸳,见她脸色素白,衣裳却异常精美,便真诚劝道:“小姐,您若想常富贵,那就别去招惹裴家。”
女孩听不懂他们说话,捧着油纸上的蜜枣如获珍宝,试探地用舌头舔着黏在纸上的糖蜜,而后瞪大了眼睛。
“哥哥,好甜。”
“哥哥先吃。”
趁男孩不注意,她手忙脚乱地把第一颗蜜枣塞进男孩嘴巴,随后又欢快地将手指上的糖蜜舔个干净。
“宋树。”正吃着,一道冷玉般清亮的声音响起,嘴里嚼着蜜枣的男孩猛然一僵,谢鸳和他一起回头看。
屋檐下,沈浮白静静地站着,清俊冷冽的眉眼,像雪山上最高的那颗松柏树,挺立而高洁。
不知他几时来的,也不知他听了多少。男孩念念不舍地咽下嘴里的蜜枣,动作利索地爬起来,抱着怀里的东西快速跑过去。
“先生,今日会讲课吗?”
沈浮白看谢鸳一眼,她挑衅地扬起眉梢,他撇下眼去低头说了些话,谢鸳听不清,挪着屁股坐到女孩身边。
“你们是来读书的?”
女孩点头又摇头,轻声道:“哥哥是来读书的,他说要考取功名为乡亲们伸冤。我不喜欢读书。”小指指向一处,谢鸳顺着方向去看。
萧条的落满了雪的街道上十几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手牵手小心地踩雪走来,最后面跟着几位衣着素朴的文人,眉眼与沈浮白相似,却比他温和。
“沈家免费教书,我和他们一样,是冲着每日免费的餐食来的。”
折返来迟的织春见谢鸳呆坐在地上,急伸手道:“哎哟公......小姐,地上这么脏怎么能坐。”
谢鸳回神,顺势而起,拍了拍身上的雪道:“不脏,就是屁股有点凉。”
随后她悄悄从织春提来的食盒中取出用油纸包裹着的酥饼,偷塞给女孩,见她推拒,谢鸳解释道:“你哥哥不会骂你,这是你刚刚回答问题的酬劳。”
“宋花。”
台阶上,男孩宋树向妹妹招手。宋花一咬牙,快速把酥饼藏在衣服下。
“漂亮姐姐,小花将来一定报答您。”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孩子们蜂拥而至,拥着她吵吵闹闹地一同跑进沈府。
沈家人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蒲柳之姿,踏雪而来,青松挺直,个个温文儒雅。
谢鸳上前一步,微笑着开口谢这几日借宿之恩,却不想沈家人目不斜视地越过她走进府中。
石阶上,谢鸳和织春面面相觑。
“公主,这沈家怎如此无礼!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吧。”
“可能他们知道我是谢舒后人?”谢鸳迟疑地挑了下眉头,“毕竟谁让我祖宗对他们祖宗始乱终弃呢。”
“可是......沈公子不是说让我们在府中保密皇室身份吗,他们应该不知道您是公主吧。”
“那他们应该是瞎了。”谢鸳没有感情地勾唇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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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蒙蒙亮时,院子外传来朗朗书声。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