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鸳的心一瞬间揪紧,她望着顾皇后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酸涩不止,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一句,“母后,您往后也要像今日这般过得快活些。”
“你觉得母后变了吗?”顾皇后温柔地抚上谢鸳的脸颊。
“变了,也没变。”谢鸳答。
“母后没变,青山应当同你讲过,母后年轻时可是个脾气火爆的侠女。”顾皇后幽幽笑起,眸色晦暗难辨,“只是这些年修身养性把脑子养钝了,本打算做个好皇后替顾家挣名声,到头来母后才发现有顾家军在,好皇后又有什么用,那些人满脑子只会琢磨顾家哪天反,所以今夜母后呛声康为,也是忍够了那群虚伪小人。”
谢鸳犹豫地喃喃道:“母后,你当真不是为我吗?”
“聪明,瞒不过你。”顾皇后放下手,仰头去望漆黑四方的天空,“其次是为你撑腰,你要往高处走,顾家远在关外,母后不能让人在京城欺你身后无人。”
“母后......”谢鸳指尖微微颤抖,她眨眨眼,将涌上来的酸涩轻轻敛去。
“别说母后了,说说你自己吧。”顾皇后拾起她的手轻拍了下,温笑道:“放灯祀上那位丰神俊朗的公子哥是何人?能得你青睐,母后可从没见你舍下脸面去卖笑。”
心间柔软的情绪戛然而止,谢鸳面色一僵,慢吞吞地垂下眼,“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谢鸳忽然哽住,迎着顾皇后逗弄的目光,她轻声道:“他姓沈。”
“沈湛的那个沈?”顾皇后问。
“是。”
两人目光相接,顾皇后眸中的冷光一纵即逝,“鸳儿,母后不信一个沈家后人便能让你低头。”
“儿臣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与我是同样的人,所以儿臣要他。”谢鸳双目明净透亮,丝毫不掩她的野心。
“一样的人才最危险,知你所知,想你所想,思你所思,他如何会趋于你下?”顾皇后寒冽苍白的面色上流动着担忧之色,她握紧谢鸳的手,郑重道:“刚才在席上母后见那沈家后人并不情愿为你所用,况且沈家对皇家积怨已久,他们突然现世,你确定沈家人来京城别无所图吗?”
“自然是有所图。”谢鸳眉梢轻扬,清丽的脸上透着锋芒,“他若心甘情愿为儿臣所用才是奇怪,捕获猎物,自然要打碎筋骨,磨灭锐气,方才能忠诚不渝。”
顾皇后看着她,眼波流转,夹杂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深思过后,她试探道:“其实有个捷径能让他与你同心。”
谢鸳疑惑:“什么?”
顾皇后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将他召为驸马,你们便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谢鸳目光躲闪,犹豫不决,“儿臣想想。”
顾皇后若有所思地敛目,唇边勾起冷冷的弧度,谢鸳不拒绝就是最大问题,为君者,情之一字为死忌啊......
“你先回吧,母后快到坤宁宫了。”
她声音平淡,谢鸳没察觉不对劲,顺从地点头离去,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顾皇后冷着脸叫沉碧上前,“鸳儿想称帝,偏偏销声匿迹多年的沈家出现在她眼前,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在沉碧耳边道:“去查查这位沈家后人。”
“是,娘娘。”沉碧福身,正要转身离去,顾皇后又叫住她,紧绷着秀脸,语气森寒,“连沈家一起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