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俯视着我的脸颊,我低着头走,任晚起的风,拨动一身的丁丁玲玲。真的铜铃之歌追来,他高坐马上,侧着的脸上,是熟悉的静静的浅笑。‘河北入冬早,别临走时病倒了。’扔下一怀冬衣,白马头调转,蓝衫的歌声越来越远,远到一片黄叶遮不见,和凉凉的霜露,一起没入深秋。
蒙蒙烟雨住了,一墙蔷薇,白绉纱上佳,粉知己次之,俏佳人最末。泠泠冷月,攀上嫩嫩的柳梢,蜂蝶嗡嗡赶来闹,充沛的雨水,浸的香气愈加沉郁,我一路嗅过去,头发顺风干着,跟着清甜了许多。‘我羡慕最洁白芳香的那一朵。’怕热的人,说的话,透着柔乎乎的春气。
真是他吗?
罢了,是不是,都已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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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睁眼,亮的天,还有响亮的哭声:“哇——”
“乖,阿娘没事,我们不哭了噢~”他低头抱着小孩子,边轻拍边帮着擦泪水。
如闷头一击,我勉强坐起。见我起来,空同抽搭着,张开手挣开他,他几乎同时躬身,稳稳地放孩子到床前。
“哼~哼~”他从没这么伤心哭过,摇着我的胳膊,好一会儿还在小声抽泣。平常安静还好,一哭起来,跟鸿儿一个德行,不达目的不罢休。
“下次他要哭,摇铃哄就行。”
等他笑着睡下,我擦去黑睫毛上的碎泪花,轻轻跟后面的人嘱咐道。今天这情形,肯定空同身边没灵杰或秋姬。
“我记下了。”他淡淡道,目光移开孩子,越过我,荡到窗外,“你没事吧。”
“没事。”能醒来,没有事,就是有,跟你说,也没用。环视一周,房间弥漫着牛乳的醇香,明台还有油渍的痕迹,除了我们三口,其他一人都没有。
“灵杰呢?”
“我在这儿!”他气喘吁吁,一溜烟冒出来,用头抵着我的头。
“不烫了,还晕吗?可吓死我了,万幸老和尚现了身,做了件正经事!他在跟师父说话,道千你要不要见他?”
哦,何道远。追不到的奇人,今朝在尼寺旁边邂逅了他。我早不奢望回去,如今遗嘱都说了,他却冷不丁地把我推回来。
我摇摇头。
有尼姑进来,跟宇文泰请示了下,他点点头,尼姑唤来外面的小尼,端来一份熬好的汤汁。她刚迈门槛,一股莫名熟悉的味道扑来,我远远地犯起难来。
“病要治,”宇文泰锯嘴葫芦似的,不置一词,激动起来的是李灵杰。
“老和尚为堵师父的嘴,特意给你开了个方,独一份的对症下药,道千,你可不要贻误治疗的机会,这药,接下来还要喝整整一年呐。”
一跳夺起,他端起温度正好的药碗,直接往我嘴里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