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知在督主身边没有既要又要的道理,可她委实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追风出事。
“不行!我不同意!”
顾危退后一步,蹲下身,无力的眼皮耷拉直视小女娘。
“你不同意有什么用?你有什么资格?”
转而看向追风,到底还是决定放他一马。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为了谢南栀打破原则。
“割喉和割舌,你自己选。”
为避免谢南栀出手捣乱,他掐住小女娘的脖颈,手中力度不大,却足以桎梏她。
“不可以!”
“追风!你不可以”
追风接过雁回递上前的匕首,捧在掌心端详。
匕首之上镌刻一圈一圈的毒蛇。
毒蛇,象征着督主的部下。
而他,从今往后,再也不是督主的人。
耳边声音崩溃,有气无力,叫得困难。
“追风追风我求求你,你不要!”
“你不可以,割喉,割舌我都不允许,追风!这是命令!你听见没有?!!”
谢南栀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如淅淅沥沥大雨。
追风出事,叫她如何跟小满交代?!
在声声咆哮中,血溅三尺,一根血淋淋的舌头落地。
追风疼得捂住喉咙,倒在地上。
雁寻拎着药箱为他止血。
雁寻的技术大家有目共睹,他敢割舌,自是相信雁寻不会弃他流血而亡。
一切尘埃落定,顾危松手,转身离开。
谢南栀哭得嗓子沙哑,视线朦胧。
等她浑浑噩噩回到梅园时,屋内她的行李已被惊蛰打包装好。
她倚坐门槛,内心已然平静。
督主变了。
他变得没有血肉,没有感情,变得残暴狠戾,下手狠毒。
可他又分明没变。
他向来没有血肉,没有感情,向来残暴狠戾,下手狠毒。
谢南栀头痛欲裂,说不清道不明督主究竟为何。
隔日一早,宫里来的马车停在青云巷。
曹公公亲自来接,可见临帝上心。
谢南栀漠然行礼,被宫女扶上车,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地面。
车厢外,曹公公和顾危寒暄。
“顾督主照顾七公主这么久,不亲自送她入宫吗?”
“本督就不去了,这位,是公主侍卫的贴身侍卫。”
顾危向曹公公举荐追风。
曹公公瞥了少年一眼,没放在心上。
一个侍卫而已,留着就留着吧。
可他却对顾危起了心思,往日听闻谢女娘在顾督主心中颇有一席地位,可如今怎么连送上一程都不愿?
思虑一瞬,觉得这样也好。
如若只是一个普通女娘,陛下定然随意赏赐给顾督主。
可如今谢女娘是陛下失而复得的七公主,身份地位水涨船高,自然不能再和阉人搅合在一起。
又聊上几句,不再多说,曹公公吩咐下人赶车。
宫中马车精致华贵,谢南栀没有心思欣赏。
她悄悄掀帘,眼看青云巷一点点消失在视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