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军傍晚来接余晖,先去了寝室将所有的东西收拾装车,然后去了教学楼。此时正是晚读时间,走廊游廊两侧都沾满了人,一片书声琅琅。
余建军用箱子去装书,赵一笑和张如今瞬间了然,然后跑过去将余晖带到走廊的尽头。两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余晖,具是心疼不已。
张如今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赵一笑和张如今都知道余晖家生变故,所以没有提起只言片语。
中午跟余欣发泄一通,这会余晖好受很多,但也只能做出勉强的微笑。
“如果陈阳来找你我怎么说?”赵一笑大大咧咧的也不会拐弯抹角,她知道余晖时间不多也不会有手机,只能挑重点先说。
余晖哽咽住,使劲不断地眨眼睛,“就说你不知道,我转学了。”
“总不能让他自己瞎猜为什么吧。”张如今道。
余晖说:“我让余欣登我的号跟他说——分手。”
张如今:“非得要这样吗?”
赵一笑:“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未来还有很多年,有情人自会重逢。”
在赵一笑的安慰中她们笑着道了别,她们隔着一扇车窗,不断地朝对方挥手。正因为这件事,余晖才感到一些友情的弥足珍贵。
赵一笑朝她喊道:“我一定会拿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我去A大等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别生病...”
后面的话余晖再也听不下去了,关上车窗后无力的靠着椅子,灼热的眼睛无法抑制地想流泪,她抿着干燥起皮的嘴唇,慢慢放空自己。因为她还不知道回家后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步入客厅,余晖就看到了余桂梅的遗像,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昨昔。她立在遗像面前,对于余建军的关心充耳不闻。
良久,房间里传来易秀英的喊声。
余晖走进去,只见易秀英面朝房间门坐在书桌前,在看到她手里那张照片的时候余晖的瞳孔骤缩。照片瞬间不断地在脑海里放大,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从易秀英那幅兴师问罪的表情余晖就已经断定易秀英都猜到了。
“是陈阳对吧?”
余晖木然地站定,无声地与她对峙,她没有什么好掩饰,都走到这一步了,回不回答都不重要。
易秀英因为余晖的态度有些恼:“他是你老师的孩子!张老师初中的时候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够?我跟你爸辛辛苦苦为了你,你懂点事也不会去想着这些东西!”
余晖点点头,顺从的妥协:“是,我错了。”她走上前去将照片从易秀英手里一点点抽出来,当着她的面缓慢的一撕两半。
她感觉到相片纸的纤维在慢慢地被撕裂,仿若她与陈阳的千丝万缕,在她手里一并割断。
她低声地喃喃道:“我从小就没有父爱,没有母爱。几天前,我有婆婆,有陈阳,现在...都没了。”
照片再次被叠放撕开,这刺痛了易秀英的眼睛,余晖没有温度的言语和撕掉的照片彷如她们的母女之情,她感到恐慌,下意识地找补:“我没让你转学跟我们在一起吗?你要死要活得不去。”
是啊!婆婆一个人惨死在这个老房子里,你们不一样用这句话轻飘飘的掩饰自己冷心不孝的事实。但余晖没有说出口,只是再次点点头。然后步履沉重地出去,易秀英和余建军在厅门口看着余晖将照片扔进了门左侧的竹林中。
突然降临的无妄之灾,拉不回的偏见,刻薄的言语,冷漠的目光,满是刺的空气。她恍然觉得这场葬礼葬的不只是婆婆,还有她自己。
翌日清晨,山间起了雾,静谧的小乡村宛若一幅水墨画。余晖看着远处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