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燃起了她眼睛里所有的绝望。
她反手合上门,将行李箱随手一推撞到了墙上。
拿起那把水果刀,一点点地抽出来,不锈钢的刀身。她看着那刀上模糊的脸,那无神的眼睛依旧肿着。刀反射着光,映在她的瞳孔里。
她将刀刃压在左手腕上,可再怎么用力压也不见血珠子冒出来。
说到底人真的是一种胆小的生物,胆小又可怜。
刀被撂回桌子上,这才记起背上沉甸甸装满了书的包,卸下重负重重地趴在床上。蒙头大睡。
余晖是被巷子里的吵闹声惊醒的。
女人扯着嗓子的叫喊声,摩托车电动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翻个身,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上那一层淡淡的霞光。
余晖坐起来,正对着如血的夕阳。火烧云在天边肆意铺展,像火焰一般跃动着,绚烂瑰丽。一束束橙红色的落日余晖,明明柔和得不像话,却是一下照进她伤痕累累污秽的内心深处,仿佛审判一般在质问她的灵魂。
这些天哭得多了便也不想再哭了。
“潔潔,来帮一下妈妈。”
余晖打开门,看到易秀英站在门口。
“妈,以后别叫这个小名了,听起来像姐姐。”
易秀英哈哈一笑,揽着她的肩边下楼边说,“买了你爱吃的虾,想吃煮的还是炒的。”
余晖顺手关上了门,“炒的。”
易秀英让她剥蒜,她就蹲到墙边剥蒜。
人命加失恋,转头就可以讨论晚上吃什么怎么吃。余晖觉得嘲讽,那些个小说里都是假的,失恋都可以抑郁自杀,那她还一条人命呢。她试了,那刀放在手腕上冰冰凉凉的,手也不抖,就是没那胆子划下去。
就像现在,前天还对着易秀英哭闹以死相逼,今天就能心平气和地一起做晚饭。
人屈服于现实的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
就譬如我要上清华北大,看看那成绩,211算了,实在不行二本也勉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