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再也没有人为晚归的皇太子亲点灯火。
这是先皇后孟氏。
……青丝紧了眉头。
又是一个陌生的殿宇,眉目清俊的青年坐在案前稳身执笔,褪下的薄薄外衣整齐叠至一旁,欲飞青鸾隐于金色阳山间。
带着厚茧的手执着笔,他却在此刻欲动不动,直到笔上浓墨沉沉垂落。
此人眉间一颤,下手也快。
只经几处细细点染,那原本要画的高山阔水却在他笔下汇成枝头小雀儿圆润惹人怜的墨羽。
“太子殿下!”门外传来小侍声音,只轻敲了房门就抬着步子走进。
“小公主又不肯吃饭了。”
只将笔一搁,这青年叹息。
虽然遗憾此刻可怜小雀又不能一笔勾成,却更加忧心不吃饭的亲妹。
身侧小侍暗暗提醒,“可是殿下,皇上说了午时需到……”
——他抬手止住小侍的话,如往常一样站起身来。
“殿下。”
细微纸声脆,原来是他腰间玉扣带起案上纸张,未干的鸟雀在情急伸出的掌下正巧扑进墨台。
终得一纸混乱。
收回手,这青年带着无奈的笑意就这样踏出门去,腰间白玉环轻声响。
“还是先去看看月澜。”
——先太子宣衾,是比宣月澜大了整整七岁的兄长。
书里曾说这先皇后早逝,留下个嗷嗷待哺还老是生病的妹妹。加上宣帝忙于政事几乎没什么时间教养,为防妹妹被宫人带坏,宣月澜几乎是在宣太子看护下长大。
为此什么事情都要知会一声。
明朗青年踏出他的朝阳殿,朝东处去了。
而后来,他腰上白玉环落于柔软毯间,一点声响都发不出。
喉间剧痛,他眼神却是疑惑的。
——“父……”他想问什么呢?
血色蔓延很快,仿若一萎靡花朵,青年手上刀剑哐的一声落了地。
有人眼睁睁站着,直到金色靴底生生浸透。
待这人转头,天边的太阳已经下山。
!
不要——
嘶哑的声音发不出,不断流下的冷汗也无法察觉。
直到覆于被上的掌传来微弱暖意,她听那柔和女声尽声入耳。
“睡吧。”
睡吧——
*
青丝在柔软榻上醒来,仿若在这境里无比平常的一个早晨。
如果她不记得昨晚差点死了的话。
察觉外边天光大亮,她不自觉伸手揉了揉眼睛。
面上触感却不再是尊贵公主细长纤瘦的指节。
连爬带跑着,她差点被长了的裤脚绊倒……但是终于来到镜前。
铜黄的圆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模糊,道道划痕皆映其上,简直触目惊心。
扭曲中,她却仍旧是宣月澜的样子。
她怔住,再垂头。
雪白里衣下,露出的玉足白皙纤小,几乎一扭就可以被折断。
青丝摇了摇脑袋,抚上眉心。
她怀疑自己出了一点问题,胸膛渐渐慌乱的心跳即是最好证明。
踏——踏——踏——
?
殿外传来脚步声,和她渐渐平复的心跳作和。
呼,真他爹的一团乱麻。她忍不住咒骂起来。
很快就有人打开了门。
当那熟悉声音如珠玉落地一样响起,被磋磨许久的青女士真他爹的有泪洒当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