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从外头传来。
“你替我留意着谢家的铺子,若有经营不善往外盘卖的,记得帮我买下来,银子去琥珀那里支。”谢芳华道。
“是。”凌霄在外应了声。
马车又行驶了一炷香功夫,终于到了别院外,离别院越近,丝竹之声就越清晰,中间还夹杂着人声喧嚣。
别院门前还有一些人显然也是刚到,正在客套寒暄着。
凌霄呼喝一声,停下马车,四海率先跳了下来,垂首躬身冲马车内道:“大少爷,咱们到了。”
周围人被凌霄那声呼喝震得两耳发聩,霎时都停住了话头,侧目望来。
一个车夫都有这等气势,不知主子会是何等风采?
见车帘掀开,凌霄连忙伸出一臂,在众人的注目中,俊逸灵秀的谢芳华,搭着凌霄的手臂,施施然走下马车。
众人忍不住小声议论。
“这是哪家的公子?好生俊俏。”
“不知道,之前从未见过,观他行止气度,定非寻常人家。”
谢芳华摇着折扇,目不斜视,在凌霄和四海的护卫下,气定神闲地跨入别院。
一进别院,入眼皆是青翠的竹子,舒爽又雅致。
领路的书童引着三人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曲曲折折行了百米有余,眼前豁然开朗,竹林的尽头是一处宽阔的庭院,庭院正中有站有坐,有下棋,有对论,还有围在一起品论书画的,像极了现代的小型书画展。
见他们三人进来,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谢芳华紧了紧手中的折扇,略有些不大自在,好在领路的书童及时作请,将她让到角落的一处榻几上坐下,众人的目光也随之从她身上移开。
谢芳华坐下后,长长吁了口气,借着折扇的遮挡,偷偷打量众人。
这些人里,大多她都认不得,想来能应竹林居士邀约的,应该都是一些博学多才的大儒和后起之秀,不过其中有几人倒是面熟的很,正是崔文恪的先生柳公以及他书院的同窗,她曾在崔家见过几面。
谢芳华目光微转,当看到柳公身后的崔文恪时,不禁一怔,旋即又了然。
也是,今日这样的文人盛会,他怎么会不来?
时隔多日,再见到崔文恪,她心中微涩,更多的却是释然的轻松,两人三观不合,一早分道扬镳,及时止损,对彼此都好。
崔文恪显然也看到了她,可能是没认出来,也可能是不想理会,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这令谢芳华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又有一行人自竹林小道行至庭院,打头的是一位面目清秀,锦袍玉带的少年公子,与谢芳华不同,此人带了不少仆从,个个英挺神武,想来这位少年公子的身份必是非富即贵。
谢芳华迅速打量了一眼,就不甚在意地挪开了视线。
突然,有人轻轻从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阿姐?”
谢芳华回头,一身书童打扮的谢景煜自她身后跪坐过来,低声说道:“阿姐怎么这副打扮,害我险些以为认错了人。”
谢芳华歪下身子,也压低了声音回道:“今日到此的都是文人雅士,我若一身女儿妆扮,恐怕门都进不来。”
谢景煜闻言,忙不迭点头,“是呢,阿姐真聪明,不过,阿姐这身打扮真好看。”
“那是。”谢芳华摇着扇子,有些小得意,她抬了抬下巴,看向庭院里的那群人,“这些人里头,哪个是你先生?”
谢景煜摇头,“先生还没过来呢。”
他说着往人群那边扫了一眼,又道:“我得走了,阿姐放心,我跟其他书童打过招呼,他们会照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