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他与几个父母皆亡、想出山的苗疆孩子悄无声息地离开深山。
“不过,大长老当年确实也给我下毒了,那日我的饭食中,有两种毒。”萧鸣珏轻描淡写,甚至还笑了一声,“起初我以为是大长老来给你下的毒,因为我觉着琢盈与你并无大仇,没理由对你动手。不过,晌午时我见大长老那般急匆匆地来寻你,便能猜到,她大约是对你手里的东西很在意——那也没理由对你动手。”
“而在你吃药前,支走我的借口是盈姨与人争吵,”萧鸣珏轻嗤一声,“可当年母亲死后我也与琢盈相处过一段时日,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她在意的只有母亲一人,在深山或是出深山,她都毫不在乎,怎么可能因此与别人争吵。”
“不过那时我还以为她是想对我下手,没想到——”
后面,他虽已知是琢盈下的毒,但仍对咄咄相逼,是因为他知道以琢盈那偏执的性子,定要亲眼看着赵杭咽气,会算准了时辰来后山看——他那咄咄相逼便是做给琢盈看的的一场戏。
防着琢盈鱼死网破。
赵杭听完,微微蹙眉:“药,是大长老让那红衣女子送来的,那红衣女子也是琢盈同犯?可我甚至都不认识这两人,就因为我魏人身份?”
萧鸣珏垂下头,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晦涩,轻声道:“不,因为你是我带来的魏人,所以她才想杀你。”
“琢钰,大约是被琢盈骗了,说你是利用我来找到苗疆之地,会重演当年元戎屠族的悲剧吧。”
“琢盈大约是觉得母亲的死是因为魏人和元戎,而我在她眼里就是母亲的替代品,如今我又与魏人走得这么近,她大约觉得,杀了你就是杀了害死母亲的魏人。母亲就能回来了吧。”
他嘴角牵起一抹讥笑:“真可惜,我这个替代品毁了她的一厢情愿。”
但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敛起嘲意,垂下眼眸,低声道:“说到底,也是我太自大,才让她有可趁之机。”
赵杭看着萧鸣珏讥嘲地称自己为替代品,心底的情绪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晰。
她忽然主动靠近了点,安抚似的低声道:“别这么说,你救了我一命。”
“你在我这,是独一无二的。”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心颤。
赵杭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刚刚为何这么顺畅地将这话脱口而出。
好像只是单纯地想让他高兴些。
萧鸣珏却抬头,冲着她弯起嘴角,俊美无俦的脸上似有几分欣喜。
赵杭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尚在昏迷的琢盈,生硬地转移话题:”那琢盈想用禁术害你一事,你如何……”
萧鸣珏低笑一声,还有几分情绪沉浸在赵杭先前的话中,声音中都带着点笑意:“反正她害不了我,你若气不过她下毒害你,我便帮你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