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辛苦了,依孟卿看,这个‘时机’选在何时比较好?”
孟阔说:“近来游望之在查庆王世子遇刺案,臣听闻庆王世子所中的厌胜之术出自泔州,皇上不如派游望之去泔州查案,臣定会布好天罗地网,不让他活着回到京城。”
谢若玄:“……”
知道孟阔办事效率高,没想到这么高。
他道:“对付游望之不急于这一时,待他查明案子后,再对他动手也不迟。”
孟阔焦急道:“皇上,机不可失,若不趁此将游望之拉下马,等褚倞回京后,一切都晚了!您难道忘了炎兴帝和静姝皇后了吗?”
当年炎兴帝在位时,是游望之助熹平帝攻破了京城,囚.禁了炎兴帝和静姝皇后。之后不到两年,炎兴帝和静姝皇后相继“病逝”,独留谢子羲苟活在冷宫里,任人欺辱。
孟阔与静姝皇后是堂兄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自然视游望之为眼中钉肉中刺。且现在游望之一手把持朝纲,对孟家威胁巨大。
谢若玄默了默,依旧坚定地说:“庆王世子遇刺案至关重要,应先查明案情,再谈其他。”
他语气不重,却带了不容拒绝的威严,如数九寒天不可抵制的寒流,径直流过了心脏。
孟阔刹那间抬头,直直盯着谢若玄。
谢若玄只恹恹地看着窗外,比起干掉一个无关紧要的臣子,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在幕后使用厌胜之术的人。
当初他下令禁厌胜之术,死亡者过十万,原以为天下再无厌胜之术,没想到他死后不到十年,厌胜之术就重现于世,还害了庆王世子。
如此挑衅他的权威,他绝不会任其肆意妄为。
而游望之正是一把好刀,适合替他处理那些狼子野心的逆贼。
孟阔深深看了谢若玄一眼,问道:“敢问皇上为何如此在意庆王世子之死?”
谢若玄闻言,想起许久以前,大渊谶纬之学昌盛的时候,有人拿着一个桐木偶递给他,言笑晏晏地问他,阿菰,好看吗?
转眼间,那个桐木偶被扔在血泊里,耳畔充斥着争吵声、大火燃烧声、劝谏声……一道森冷的声音格外清晰,“明昭皇后擅用巫术,咒杀天子,当诛九族。”
明昭皇后,穆有仪,谢若玄的发妻。
大火熊熊燃烧,火光漫步苍穹,照彻皇宫如昼。他目眦欲裂地看着女子站在火海里,肝肠寸断。女子平静地注视着他,眉眼间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戚,温和道:“阿菰,你我此生缘尽于此,愿你今后事无心绪,顺颂时宜。”
下一瞬,大火吞没了那道人影。
……
再久远一些,谢若玄小的时候,一个游方道士递给他一个布制玩偶,说:“此物可是好物,能驱邪聚吉,护佑平安。你阿母身体不好吧?把这个送给她,定能保证去病免灾。”
年幼的他傻傻地拿着那个布偶,小心翼翼地送给了母亲,然而第二天,一群带着刀的人围满院子,母亲被带走了。
“闵氏闵徽之妻,乔氏宛心,私制恶偶,祈祷鬼神,降祸天子,其罪当诛。”
……
谢若玄七岁,失去了母亲。
二十三岁,失去了发妻。
自此,这个世上谢若玄最厌恶的事便是厌胜之术,但凡与厌胜之术有关联的人和事,他统统将其抹杀,不留余地。
没有人能忤逆他。
这样的邪术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谢若玄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身上冷意比窗外的雪更寒几分。
这道奏折是游望之呈上的,上面汇报了案子的进度——派去泔州的官员已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