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蛰伏,查到了一些线索。如果这个时候对游望之出手,案子恐怕会不了了之。
他不是不愿对游望之动手,而是不愿意现在动手。
孟阔见谢若玄这个样子,神情不动声色间变了。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谢若玄,眼神像是打量一个陌生人,透露着一丝忌惮,而不是看一个熟悉的后辈。
眼前这人虽然顶着谢子羲的壳子,但无论是神态,还是行为举止,都与谢子羲天差地别。谢子羲荒淫好色,眼底常年浮着一层迷离雾色。而眼前这人眼神如浩瀚大海,表面平静无比,实则深处暗流涌动,难窥全貌。
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出谢子羲壳子里换人了,那他这个太尉也不用当了。
只是孟阔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谢子羲没有重生,反而被一个孤魂野鬼占据了身体?
……
鎏金博山炉冒出袅袅白雾,谢若玄独自坐在窗下,侧头看着天际,身影无限寂寥。
他手里握着一卷史书,正好是《大渊册·外戚世家》那一页——
章和五年,道府公即位,拜太保,封永靖侯。上表宣帝,分定礼仪、律令。诸事皆先谘于和,然后施行。同年,皇后制厌胜之术,盛靡于宫。八月,司隶校尉何崇言受皇后胁,使邪术咒杀天子,大逆不道,不愿为伍,自请谢罪。次月,皇后自焚于俪安宫。
自焚……
自焚。
呵。
如果不是那些狼顾鸱张之辈,穆有仪也不会自焚了。
谢若玄眉眼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握着史册的手青筋浮起,几乎用力到颤抖。
有些回忆就像随时悬在头顶的利剑,不想起时还好,一旦想起,锥心刺骨。
谢若玄永远无法释放,倘若他没有收下那个布偶,倘若他早到一刻,事情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