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了半宿的小雨,今日倒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楚逸之并不立马作答,只是望了眼门外微风刮落的竹叶,斟了杯茶水,方才缓缓道:“昨夜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如鸢面色微润地点点头,萧云淮都不曾发现,却是不知他是如何发现的。 “你既都听到了,多的我也不赘述了。三百多年前,楚家天师门掌门楚南寻膝下一共两子一女,长子楚玉,次子楚云弈,小女楚怀霜。当初那一场是非过后,整个楚家本是被污做反贼下了大狱,后不知被何人所救,逃到了离元安极远的边关之地玉衡州,从此隐姓埋名归隐山林。” “但当时的长子楚玉为悔过已身罪孽,并未随楚家迁往玉衡,而是独自上了元昭山剃度出家,只为日日在元昭寺里忏悔消解自己一生的业障。楚玉妻儿决然不同他分离,便也跟随左右,在山上隐姓埋名做了一户普通人家,三百多年来,世世代代,楚家楚玉这一支后人便一直留在了元昭山,我,便是楚玉的后人。” 回过首来,楚逸之吃了口清茶,目色炯直地盯着如鸢。 “你便是......楚玉的后人?” 如鸢惊异,眉眼愣愣,心中早已波澜乍起,他所言楚家家史的确与自己所知契合十之八九,却还是有些疑惑:“我自幼生在玉阙关,只知楚家祖上的确是迁到玉衡州的,但为何而迁、又是从具体何处迁来的却是一点也不知,缘何你就知道这样多?” 似早就料到如鸢有此一问,楚逸之忽地神色郑重,一改他平素闲散无谓的模样,只从容答:“楚家家训有云:若遇上红瞳之人,绝不可与之为敌而要护其安泰,此言便是出自掌门人楚南寻,我想你肯定也知此遗训。” 如鸢立时惊讶着点点头,楚家家训向来是楚家秘言,惟有楚家人自己知道,从不为外人所道。 “当年楚玉出家之后极尽悔恨自己做下的错事,他原本想光耀楚家使之更上层楼,却行了偏道酿成孽果,反而毁了整个天师门。楚玉当时也另留家训,除开悔悟他曾犯下的罪孽,便是他的后代生生世世永远都是楚家人。当年的遗训留书、变故之后楚玉同楚南寻偶有的书信,以及后来玉衡与元昭山两边后代之间一些相通的书信都存了下来,流传至今皆在我手中。你若是想看,我便去取了给你。” 如鸢愈发惊讶间,楚逸之已经起身去了内阁,片刻便抱着只沉香木盒,还提了一柄剑,缓缓坐下将木盒交到她手中。 “你可还记得,三年前你曾随父母来元昭山上拜访过一次故人?” 如鸢闻言眼眸一亮:“记得记得!莫不然......你就是当时那家出门不在家的那个少年?故而我才未见到你!” 楚逸之也应声点了点,又道:“其实三百多年来,除了当初事发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楚家身为罪臣为避风头,玉衡那边便一直未同元昭这边联络,后来日子久了,渐渐又有了联络,但那也是十多二十年后的事了。” “当年楚家次子楚云弈也曾隐秘回过元昭山,劝楚玉一同去往玉衡,只是劝解无果,楚玉一家仍一直留了下来,而后偶有书信来往。再到后来岁月渐移,或许是天意,也或许是因为当年楚玉造的孽太大,两边一开始还互通着书信,维持着至亲的关系,但后来不管是元昭楚家还是玉衡楚家,两边的人丁都不兴旺,甚而后来越来越没落。” “我想因为世代更迭,两边距离又实在相隔甚远,加上人丁都不兴旺,后来中间有好长一段时间断了联系。直到三年前你家发现了旧时祖上流传下来的书信,为证书信,才又特来元昭山一趟,就是为了求证两家亲缘关联,想来你父亲母亲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