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仓皇地逃离了刺史府,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方才黄夫人的咒骂却仿佛仍在他耳边回荡。
原本贴在街道两旁的寻人画像,有的被风吹落,散落在地面上。来往的路人看也不看,便将它踩在脚下。他看见画像上她脏污的脸,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紧了,疼到他近乎无法呼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也是这样被人肆意践踏的吗?
他半跪在地上,一张一张地将那些画像捡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抚平纸张的褶皱,掸去画上的尘土,用衣袖轻轻拭去上面的泥污,动作虔诚得像是修行的僧人在侍奉信仰的佛祖。
恍惚间,他听见画中的女子唤他:“景曈哥哥……”
他动作一顿,微怔了片刻,神情又落寞下来。他以为是出现了幻觉,直到身后又传来一声:
“景曈哥哥。”
前所未有的狂喜与恐惧同时席卷了他,他竟不敢回头,唯恐这是一场太过美好的幻梦。
女子月白色的裙摆在他身侧停下,纤细柔软的玉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清甜的声音娇软婉转:
“哥哥别看画了,看看我。”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眉眼。噩梦中可怕的场景并没有重现,他的心上人沐浴在阳光下,笑得甜美无瑕,比当初更美艳三分。
她说:“景曈哥哥,我回来了。”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心脏砰砰地撞击着胸腔,热泪从眼角滚下,话音因哽咽而支离破碎:“失而复得,是上天怜我。”
两人还没来得及温存,便听见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半嗔半怨道,“小昙花,你那么急着跑过去干嘛?我还想多欣赏一会儿当朝丞相的狼狈模样呢。”
怀里的姑娘轻轻推了推他,顾景曈意识到自己逾越了礼数,二人毕竟还未成婚,于大街上搂搂抱抱,恐怕有损她的声名。他松开了她,却迈出半步挡在她身前,显示出保护者的姿态。
“这是我家家主。”姜阑低声向他介绍,躲在他身后给关植耘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在下关植耘。”关家家主抱拳行了一礼,笑道,“小昙花是我买回来的婢女,我听说这丫头在丞相大人这里很值钱,想拿她来讨个赏。”
顾景曈并不喜欢他的措辞,但仍旧信守承诺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关植耘想也不想,便嬉皮笑脸地道:“良田千亩,广厦万间,如何?”
“好。”顾景曈没有丝毫犹豫,“我写个契书,将我名下所有财产与田地尽数转让与你。”
关植耘原本就是故意为难,没料到他竟答应得如此痛快,不由得一怔。他在心底暗暗叹息,无怪乎小昙花陷得如此之深,这顾景曈待她果真一片赤诚。
小昙花恶狠狠的目光已经快要凝成实质化的刀子了,关植耘毫不怀疑,他要是真敢答应下来,当晚她就能提刀来宰了他。关植耘摆了摆手,改口道:“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关家不缺钱。”
“这是小昙花的身契。”他掏出一张做旧的黄纸,当着顾景曈的面将它撕得粉碎,“从此以后,她就是自由身了。至于奖赏——我现在没什么需要的,你就先欠着我吧。”
做完这些,他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他甩开折扇,自顾自走得潇洒,将那爱意痴缠的两人远远地甩在身后。他得了丞相大人的许诺,往后无论朝廷与江湖势力如何相互倾轧,他也能为关家谋得一个立足之地。世事纷纷扰扰,从来与他无关,他只想做一个局外人。
顾景曈将姜阑领到了客栈,这里已经被官府整个包了下来。但他一直待在衙门,这也是他第一次过来。留给他的是二楼走廊最内侧的天字一号房,他将这个房间让给了姜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