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换到隔壁去。
“若是缺些什么便来告诉我,我着手给你添。有什么想吃的便嘱咐厨房去做;要是厨房做得不好,就叫下人去酒楼里买。如果想出门,定要带几个能打的家仆……”
他事无巨细地一一嘱咐,她噙着笑意认认真真地应诺。
最后,他还是问出了那个让他提心吊胆的问题:“这七年里,你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未曾。”姜阑笑着摇头,眼眸弯成好看的月牙形,澄澈专注一如当年,里面满满盛着他的倒影,“关家待下人很好,我也只负责诸如煮茶、研墨之类的小事,不做什么重活。你看,我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有。”
她摊开双手给他看,果真柔软细腻,白嫩润泽。
她被拐卖的头两年,是在醉生楼度过的。醉生梦死,从名字也能看出,这是一家青楼妓馆。醉生楼里的姑娘,须得肤如凝脂,手如柔荑。她们拥有这样细嫩的皮肤,并非是老鸨将她们好生娇养着,而是因为醉生楼中有一种药膏,只要涂在身上,无论多深的疤痕、多厚的茧,都能尽数除去。
但这种药膏涂在皮肤上,会有灼烧腐蚀般的剧痛。因而在使用时,老鸨都会往姑娘们口中塞一块白布,以免她们痛得咬了舌头。
她偷学到了这种药膏的配方,在回到他身边前,先将身上的刀伤剑茧通通抹去。她涂上药膏,竟比她受伤时还要疼痛。她痛得近乎虚脱,汗水浸透了衣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挨过了那一夜,她身上的痕迹都被消抹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些年的刀口舔血、九死一生从来不曾存在过。
“终究是寄人篱下,哪有不受苦的。”他的眸中是掩藏不住的疼惜,“都过去了,往后有我护着你。”
“好。”她抬眼望向他,发现他憔悴又疲惫。她轻轻抚上他眼下的青黑,担忧地询问,“景曈哥哥,你多久没歇息了?”
“这几日公务繁忙,睡得少了些,不碍事。”
“怎么忙成这样?出什么事了吗?”
“不过是些琐碎的日常政务罢了。”他的小姑娘一向敏感多虑,他不想叫她担心。
“景曈哥哥,睡一觉吧。”她拉住了他的手,晃来晃去地恳求,“我知道你是大盛的丞相,国家百姓都需要你。可我只是一介女流,没什么宽广的胸襟,装不下对天下人的仁爱,你这样劳累我会心疼的。你就当是为了安我的心,去歇一歇吧。”
他起身欲走,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抓紧他:“景曈哥哥,我……”
“我去隔壁睡觉。”他出言解释,语气颇有些无奈,“这是你的房间,我总不能歇在这里。”
闻言,她像被烫了一般缩回手,白皙的耳朵尖染上了红晕。
真是可爱,他忍不住低低地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