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王家二姑娘被传出重病,才叫大姑娘替嫁太子府,这事他怎会不知,即便当年她那般无情对他,一听说她重病的消息,他仍不顾军纪,不眠不休从西北返回洛城,却是看着王韵然好好地养在王家别院。
“当时你告诉我,韵然没事。”
这话确实是孙吉亲口所说,他笑了笑:“王爷当真信我?我若告诉你小姐病入膏肓,王爷又能如何?王爷忘记了,当年小姐多么想嫁入太子府,替言将军洗冤报仇,否者也不会对王爷您那般绝情,又怎会突然装病逃婚,病,是真真切切病了。”
病,是真真切切的病了这一句话重重砸在陆晋良心上,他呐呐道:“即便当初病过,不也都好了!”
孙吉摇头:“一直留有病根,这一年,姑娘身子一直很弱,王爷与姑娘重逢这么久,不曾留意到么?”
入京后,王韵然确实病过几次,他也找太医看过,以为是普通风寒,并未在意。
“过年时,姑娘已觉着身子不好了,偏王爷一声不吭离了京,姑娘想见王爷最后一面,才是不顾身体,特地从长安赶去江陵,姑娘想好了,趁着江陵之乱,独自离去,姑娘不希望王爷看着她离去。若不是姑娘想走,王爷以为,孙吉真会背信弃义虏了姑娘?”
“不可能。”陆晋良使劲掐紧了孙吉脖子,仿若能听见骨胳的声音,孙吉并不还手,只是悲悯看着陆晋良,用着最后力气说着:“姑娘离开时很是安详,如今姑娘如愿伴在将军身边,还望王爷不要搅了姑娘的宁静。”
陆晋良冷哼一声:“休想,即便是挖坟,我也要将她寻出。”
孙吉看着陆晋良徒手在挖,有些不忍,却只能微微摇头,话已至此,不等晋王亲眼一眼,怕是不能罢休。
待棺木撬开,里头不过一个小小陶罐。
“姑娘离开时身上皮肤有些腐化,才嘱咐我火化她的尸体。”孙吉解释着。
陶罐底下压着许多王韵然喜欢的衣物饰品,陆晋良却是注意到陶罐旁通透的玉镯,那是他送她的,皇祖母的遗物,她答应过,再不摘下。
“这镯子姑娘戴了好些年,死前还握着它,我想着这镯子定是承载了姑娘许多念想,便随姑娘一同葬下了。”
陆晋良抱过陶罐,整个人瘫软在棺木旁,孙吉却不知该说什么,终是转身离去,这一夜的星星很亮,照着归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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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不知所终,刺史府,驿馆,甚至整个凉州城都翻了个遍,渐渐,有人开始议论,莫不是晋王与之前凉州的许多官员一般,被老天勾了魂魄?
谢青棠自然不信鬼神之说,这些日子他专心查案,如今却也不得不将手头案子暂放,随着周辰一起寻找王爷,直到有人在酒肆中认出了烂醉如泥的陆晋良。
“怎么回事?”谢青棠将瘫倒在地上的陆晋良扶起,一旁老板瑟瑟发抖,他不过叫人打了这个喝酒不付酒钱的泼皮无赖,却引来这么些朝廷命官,怎不心虚。
“我看见时,晋王已醉得不省人事,才赶紧叫人去驿馆通知你。”孙依依说着,又赶紧道:“他脸上身上的伤,可与我无关。”
谢青棠蹙眉,晋王脾性暴戾,这世间怕还有没有敢动手伤他的人,他若清醒,不知怎样生气。抬头问了酒肆老板:“他何时来的,在这喝了多少酒?为何喝酒?”
“他来三天了,白日里在铺子里喝酒,夜里小店打烊,将他赶了出去,他就抱着酒坛窝在门口喝着,等第二天一开门,又买新酒。”老板战战兢兢说着,而后老实交出了从陆晋良身上摸出的银子:“他喝醉了不付钱,小的才趁着他醉酒,从他身上寻出的银子,可哪里够这么多酒的钱,见他怀里有只上好的玉镯,便想着先拿来抵酒钱,哪晓得他发疯了一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