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帮助我兄弟二人颇多。”阎洪阴冷地看着阮靖晟许久,忽然露出一个放肆的笑,“我等自然是对其感激涕零的。”
“魏国公人品清正为人钦佩,却因晚年一时走错道,导致犯下弥天大错。我兄长不忍其半生清誉一夕被毁,努力劝阻无果后,特地远赴京城请求陛下,将其罪行揭露于天下,以挽救整个国公府。”
“得知国公爷因雪崩生死未卜后,我更是奉兄长之命,远赴甘州城救灾救国公爷。”
“我兄弟二人可是记恩时时将国公爷记挂在心内的。”
他勾出一个肆无忌惮的嚣张笑容。
将诬陷魏国公通敌谋逆,说成不忍魏国公半生清誉被毁,挽救整个魏国公府一个大全;将自己欲夺贪天之功,暗地里百般阻拦救灾,说成是大义凛然救灾救国公爷。
这番话堪称卑鄙无耻至极。
一时无论是阮靖晟麾下,亦是甘州城旧部里,与魏国公打过交道的人,皆露出愤然之色,怒瞪着阎洪河,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阎洪河笑容反而愈发冷漠。
当一个人不要脸时,就一定程度上天下无敌了。
啪啪啪——
一阵响亮掌声与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说得好。”
“阎
将军说得可真是字字经纶句句精彩。”
阎洪河眯起了眼。
他可不觉得女神医是真的夸他。
蒋明娇一字一顿地道:“阎将军实在是个妙人。我从前听“襟裾马牛,衣冠狗彘”一句时,还不解其意,只道世间怎会有这等卑鄙无耻之人。将军这番话亲身演绎了这八字,令我着实领会了古人智慧。”
“妙妙妙。”
“实在是太妙了。”
——‘襟裾马牛,衣冠狗彘’出自《小窗幽记》,讽刺的是读书人若不讲廉耻,便如穿衣戴帽的猪狗。
阎洪河怒声道:“你。”
“怎么,将军是觉得我说错了吗?”蒋明娇冷笑道:“还是将军如此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八个字仍旧不足以形容您的无耻吗?”
“在突如其来的雪崩来临,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时,正值壮年的阎将军兄弟二人,抛下魏国公一个七旬老者,与整整五万朝廷好将士,轻装简行地离开。”
“这是将军的恩义。”
“当日在雪崩中被埋的,除了魏国公与武冠侯从京城带出的数万将士外,还有几千人是跟着将军二人数十年的老手下。可将军自从雪崩发生后,直至如今都没有问过一句他们安危情况。”
“这是将军的待下
。”
“来到甘州城已经三天了,将军从未去过废墟里,挖过一个幸存者,没有去临时居住点看一眼,问一句百姓现在是否缺衣少食,没有去讷米寺旁的帐篷里,问过一句百姓们的病痛疾病。”
“将军做了什么呢?”
“将军进城之后,第一件事是把甘州城有头有脸的实权官员,巨商大贾,豪门世家,邀请在府里宴请了一遍。”
“这是将军的民心。”
“这样一个毫无廉耻猪狗不如的人,难道我的评价是有哪里说错了吗?”
……
一番话简直是指着阎洪河鼻子,将他骂得个狗血淋头。饶是阎洪河深觉自己已够不要脸了,浑身血仍一瞬冲上天灵盖。
但更令他畏惧的是周围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厌恶地看着他。
成千上万的士兵、百姓,眸中的浓烈的恨意鄙夷厌恶,汇集起来如世间最汹涌的浪潮,要将他重重拍扁在沙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