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昱安走到陈英面前,垂眸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见小姑娘衣着轻便,厚薄适宜,微蹙的眉宇这才舒展开。
复又抬眸,不经意瞥见春桃正偷看自己。
严昱安眼神一冷,背过身去,眼中鄙夷之色这才稍稍收敛。
“昨日给你的书可看完了?”声音有些发沉,带着几分克制的冷肃。
陈英紧张地直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小声试探问了句,“我可以先练一遍给世子哥哥看么?”
严昱安还没开口,一旁的春桃掩嘴偷笑着,如娇似嗔地望向严昱安插了句,“世子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姑娘昨个夜里都熬了半宿呢,您给的那本书都快被姑娘翻烂了。”
陈英一时间尴尬得低下头,咬着唇瓣,脸如烤火。
她原本想在严昱安面前练出这套拳法,好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可经春桃这么一说,她要是练得好也不过是因为勤恳,若是练得不好,反而显出自己愚笨了。
这么一想,不免有些讪讪,陈英耷拉着脑袋,不安地攥着衣角。
殊不知,小姑娘一番心思都写在脸上,浓密的眼睫微垂闪动,落下两道清浅阴影,嫣红饱满的唇瓣微微翘起,似乎在嘟囔着什么,看上去有些沮丧。
“阿英,开始吧。”严昱安眉间松动,说话时语气不自觉温柔起来,“让我瞧瞧你都学会几成,嗯?”
不论她心潮如何起伏,只要他随意一句话,都能瞬间抚平她起伏不定的心潮。
陈英调息静气,走到庭院中抬起双臂,左掌右拳合抱一礼。一套拳法行云流水,兔起鹘落。
不过向来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与四周仆婢满脸欣赏不同,严昱安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小姑娘身法轻捷如游龙,步法灵动连贯,一招一式章法流畅,大开大合更是收放自如。然而差就差在轻快有余而刚劲不足,直白些说,就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陈英收势站定,胸脯微微起伏,一边喘着气看向严昱安,看到他脸色凝重,一时间心头一沉,有些忐忑。
是她练得不好么?
严昱安将方帕递到她面前,还没等陈英回过神,就被春桃抢先一步伸手接了过去。
春桃似不经意碰到严昱安的手,又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娇柔似水,“世子爷,还是让奴婢来吧。”
说完,她便殷勤地替陈英擦汗,陈英瞧她脸上红红的,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也说不上来。
无奈后背汗湿,衣裳贴身难受,不等言昱安发话,陈英便寻个更衣的借口一溜烟跑回去。
回到桂院。
秋雁见她自个儿回来,忙迎上去又朝门外扫了眼,便蹙起眉,“姑娘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春桃怎不晓得给姑娘披件兜帽,今儿个化雪天怪冷的。”
陈英走到屏风后一边换衣裳,一边解释方才打了拳,现下汗湿衣裳难受着,这才跑回来换衣裳。
至于春桃为何没一同回来,她倒也没觉得是多大事,只在心里猜测八成是她方才跑得太快,春桃抱着手炉和兜帽自然跟不上,兴许这会儿还在回来的路上慢慢走着吧。
因为今日是头一回练武,那练武服还是陈英从云州家中带来的,现在换下来后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衣裳更换了。秋雁只得在衣柜里翻来找去,挑了身简便又宽松的衣裳,又从针线筐里翻出些粗线给她束上袖口、裤腿。
秋雁性子沉稳,做事也细致。她正蹲着身替陈英系裤腿,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紧接着,一团橘黄色飞快地从门缝低下窜进来,跳进陈英怀里缩成一团。
幸好陈英是坐着,不然还不得被这猫吓得跌倒,还未等秋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