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身旁的剑,那是一把及其普通的剑,平庸到她想不出什赞美之词。
她想起选剑时周峙柏所说的话:“剑和主人互相选择,从此一生便要对彼此负责了。剑阁一千三百六十八把剑,你们挑的那把,不一定是最好的那把,但必须是最合适的那把。”
其实,周峙柏一直认为,选剑是弟子们自己的事,选什么样的剑,都是自己作出的选择,这也正是来剑阁挑剑的意义所在。
将来也是这样,若是自己做出选择,便也没人能撼动那份决心。
而他作为大师兄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把他们前方迷茫的路照亮一些,等到未来,他们再回头时,不会因自己一念之差而后悔。
但吴涯之并不很懂这些,她只觉得这把剑虽然适合自己,却过分平庸。
而大家都说:剑如其人。
大师兄的剑看上去就超凡脱俗,就像他的为人。
只是,她的大师兄眼里似乎只有剑道,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这样纯粹,以心证道的人,她真真正正见过的,恐怕也只有周峙柏了。
如此了无杂念,令她心慌。他会从他所痴迷的剑中,分那么一小份注意力到她身上吗?
其实她知道自己其实也没必要多想。她也不傻,只是愿意做些美梦,填补现实的空白,再拾起现实中一些细碎的美好片段,滋养得梦境愈发令人沉醉。
可当她意识到梦和现实之间隔着一座雁淮山那么高的距离时,总归会失落惶恐的。
她忽然没了底气,握住剑的手也有些不稳了。
清晨已到。
吴涯之到时,剑台上早站好了许多长老、师伯、师兄、师姐,还来了各派长老或大弟子之类。
认识的,不认识的,聚在一起,分外热闹。
吴涯之特地在站了自家师兄师姐的剑台上仔细寻找了一圈,没找到叶艋舟的影子,看来师姐还是没有出关,她不禁有些失望。
钟楼的钟响了三响,众人都肃穆了。
弟子们两个两个被叫到进剑场,吴涯之看了一会他们的比试就有些疲乏。
于是她无聊地转头看起被当做看台的小剑台来。
剑场周边,共六个剑台,其中一个剑台,竟被一人独占着。他身上穿的,明明也是雁淮的衣裳,可吴涯之并不认得他。
其他看台上,有几人在各剑台上腾飞,估计是见到许多熟人,来回奔波,互相寒暄。
然后,她看向周峙柏。
只见他掐住左手中指指尖,一动也不动,忽然他整个人凭空消失。
吴涯之知道,他方才掐了个传送决。她重新在场内寻找他的位置。
师叔师伯处、别派长老、大弟子处……她找了个遍。
一扭头,才发现方才那只有一人的剑台上又多出周峙柏的身影。
他们二人明明站得不远,却丝毫不看向彼此,像两尊毫无瓜葛的雕像。
就连他们脸上的表情,持剑的动作,也有六七分相似。
在周围一番热闹和谐的景象里,他们二人多少显得有些诡异了。
旁边吴涯之相识的一回雁派的师兄猛地一拍她。
“看什么呢,到你了,快些去。”他提醒。
她回过神来,谢过师兄,轻功飞向剑场。
一声令下,她和对手打斗起来。
一边看台上,周峙柏纳二人依然未动,却使了一招“传声”,总算是说起话来。
“四师弟,许久未见。”
“嗯……将近六十年了。”
一个话少的人,遇上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