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摔倒就顺势躺下的雁久息颇为不情愿地爬起来,扁着嘴巴自觉往车下挪。
祝锦情揭开窗帘,欲看看此处是何地,恰巧见一架挂着二王府灯笼的马车与自己擦肩而过、畅通无阻地进了那巍峨宏伟的大门。
祝锦情眯了眯眼睛。
原以为是宫规作祟,侍卫仅仅是
态度欠佳而已,现在看来这是被针对了呀。
一个加害者都能架着车浩浩荡荡进宫门儿,受害者却被拦截在外,被要求拖着病体步行,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宫偌大,等他们走到地儿得是什么时辰了?
祝锦情当下将帘子全部掀开,居高临下觑着外头的侍卫冷笑:“此次是父皇召本王妃和王爷入宫,你若执意阻拦,我们便原路返回。”
说罢冲着已经下了马车的雁久息一扬下巴:“上来。”
为首的吕侍卫乍然听闻强硬如斯地话微微一愣,邃猜出她是谁,白眼一翻:“您一介女流之辈,何曾由您管着禁卫了?咱们只给陛下办事儿、听陛下之命,执行的是圣旨,您呐,若不怕抗旨杀头,就回您那南渊王府去,甭耽搁咱们站岗!”
有这位吕侍卫开了先河,侍卫群里一阵轰声大笑,揶揄声此起彼伏:“相府之女虽不守妇道,但到底尊贵,素日里进宫,咱们做从的可连多看一眼都是不敢的,要怪就怪您嫁了个傻子!地位和待遇随着夫君落落落~啊——你竟敢打禁卫!”
雁久息听不懂阴阳怪气,但能看得出这个坏侍卫在欺负他的娘子姐姐,当下一股怒气直升颅顶,红着眼睛冲就近的吕侍卫扑了过去,将其摁在地上抡起拳头便打。
几拳下去,雁久息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膜,神情由滔天怒意变得委屈起来。
周遭侍卫呼啦围到宫门前,七嘴八舌嚷嚷傻王打人了,却无一人肯上前阻拦。
开玩笑,雁久息再怎么傻也是陛下和皇后的嫡子,平日里针对他不过是欺他痴傻不会告状,这些东西不痛不痒,任谁也抓不住把柄。
但这次一样,谁有几个胆子敢在宫门前出手打王爷?跟着起哄的众侍卫见事情闹大,纷纷偃旗息鼓,很不能躲得远远的。
有个别几个看不下去,跑到祝锦情车架跟前,捏着规劝的调子希望她能够压下事态:“南
渊王妃,您新婚燕尔,见了血不吉利的,何况王爷宫门前殴打执行宫规的侍卫,怎么都说不过去,到时候丢得还不是您自己的脸面?您让王爷收手,我们放您进去,咱们就此相安无事,这是为您好。”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为您好”,这脸皮当真刀剑刺不透、枪炮打不穿。
祝锦情冷眼相觑,懒得多言,只冷然瞥他一眼,全然不在意地哼笑:“王爷不过是收拾个不长眼的侍卫,多大的事儿?”
言下之意,侍卫的命并不值得她掀起眼睑,将一个视人命如剪草的蛇蝎权贵诠释得淋漓尽致,无端令人心生绝望。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雁久息身高腿长,手脚有力,他未曾学过招式,打起人来也没有丝毫花哨,拳拳见肉。
因为人傻的缘故,下手不知轻重,不多时已经将侍卫揍得翻了白眼。
祝锦情冷眼而视,直到这时才不紧不慢下了马车,抓住雁久息的后襟领:“好了夫君,咱们还要进宫见父皇,莫要耽搁了!”
这侍卫有罪、合该受惩处,可却没道理被活活打死在宫门外头、让她的傻夫背上一条命债。
雁久息闻娘子发话,停下打人地动作,胸腔起伏抽噎了下,咬着嘴唇哼哼唧唧:“娘子姐姐,手疼!”
祝锦情瞧瞧雁久息泛紫破皮的手指骨节,又瞥一眼地上口吐白沫惨不忍睹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