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暮锦的眼中,眼眸澄净清澈,如一汪清泉。 花暮锦点头,他的目光柔和,眼底浓重的情谊没有丝毫遮掩,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如海水一般波涛汹涌。 云卿姿倏地垂下眸子,有红晕悄悄攀上耳根。 窗外有烟花炸起,不远处也传来爆竹声声,正厅里摆好了饭,只等他们。 正厅内布了炭火,屋内也温暖如春,侍歌伺候云卿姿梳洗后,又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放心她出房门。 她裹着厚厚的狐裘,刚走至正厅门前,荥饯便说了句吉祥话,爆竹声四起,绚烂无比的烟火在空中竞相绽放。 徐州人过年还有一个习俗,便是用松枝往衣裙上打几下,寓为去除污祟,来年平平安安,诸事顺遂。 宅子里伺候的大多是徐州人,往日跟着伺候云卿姿的使女便取了松枝,往她衣裙上轻轻拍打,口中念着吉祥话。 入乡随俗,她也受着好意。 宅子内的主子只有他们二人,圆桌上摆的都是些好兆头的吃食,模样精巧,想来厨娘也是下了功夫。 饭桌上,二人并不多言。 昏睡的这几日,云卿姿感觉自己处于混沌之中,时而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时而又感知周遭昏暗寂静。 她平日里想得太多,太杂,心郁气躁,昏睡了这几日,醒来后倒是有些豁然开朗。 人活一世,并不是什么都要讲究的清清楚楚,她不愿再去想她与薛小娘之间的龃龉,她微微抬眸,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少年郎,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偷得浮生半日闲,就让她再沉迷片刻吧。 众人吃完年夜饭,又换了间厢房等着守岁。这是京都城的旧俗了,云卿姿在家时,也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守岁。 墨海似的天上,被五彩绚烂的烟火染得色彩斑斓,好不热闹。 云卿姿没有出门,只是打开了窗户,抬着头看烟花。 过了年,她就十七岁了,日子过的真快。 “阿景。” 温润的嗓音传来,她转身应了一声。 少年手掌张开,手心里卧着一串手钏。 “压岁礼。” 云卿姿伸手拿过,指尖无意触碰到了他温热的手心,让她没由来的,多了几丝心慌意乱。 赤玉的手钏,其中混着几颗和田玉珠子,相得映彰,十分好看,她细细数了数,共有十八颗。 “佛珠?” 她抬眼,有些吃惊,没想到花暮锦送的压岁礼竟是佛珠,方才没瞧仔细,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赤玉手钏。 花暮锦眼中含着春水,笑的温柔,“观音殿的香火极好,我瞧着好看便买来送你。” 他说的轻描淡写,这是在观音寺求了方丈三日才得,又冒着大雪随师父去寻上好的赤玉,一颗一颗磨出来的。